良娣,太子妾室里頭位份最高的人物,難怪陳寶箏這小心眼子逮人妹妹撒氣,說話不陰不陽,面上要笑不笑。
但令沃檀覺得奇怪的是,自己好歹跟她不算生人,可這陳寶箏好似壓根不當回事,全程連正眼都沒怎么瞧過來。也不知是覺得自己不配得她過多注目,還是而今當了太子妃,連外祖家的人都不怎么放眼眶子里了。
擠兌完戴綰兒后,陳寶箏打發阿貓阿狗似的,隨便賞了一瓦粉晶給沃檀,又睨了眼跟在后頭的胡飄飄“你不會也有什么身世,爹娘救過什么大官兒,改天也死氣白咧攀著關系給人當干女兒去”
胡飄飄還是穿著男裝,也不知跟陳寶箏怎么處的,聽她話里有話,卻眼皮也不抬地答道“太子妃高瞧屬下了,屬下爹娘都是鄉野間的癩蛤\\蟆,別說見著大官兒了,就是看見個穿著齊全的打跟前暈過去,那也只有脫人衣裳典當的心思,救人還生怕浪費糧食。不過您要打算施恩,屬下在窯子里頭倒是拜過把,太子妃讓人尋一尋,召幾個姐妹進宮里聊兩句”
她說姐妹,卻又沒說誰的姐妹。這話捋著尾巴尖兒猛地一聽,還倒是陳寶箏的姐妹。
按說這樣犯上的話,莫說陳寶箏眼下當了太子妃,就算陳寶箏仍然是陳府千金,那也得跳腳發爛渣。但出乎沃檀意料的是,她竟只怒瞪了胡飄飄一眼,打胸腔里迸了聲冷哼,便在下人的攙扶之下,昂著頭離開了。
再尋摸胡飄飄那無異于挑釁的態度,又像渾不在乎,又像有恃無恐。
沃檀看她兩眼,她卻連個眼風都沒打過來,活像跟自己不認識似的。
賓客還未到齊,沃檀這個干女兒此刻便如新婦似的,不等那認親時刻,不好隨意出這院子,便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胡飄飄溜了。
東宮的人走后,沃檀由戴綰兒陪著,又見了幾位特意跑來先睹為快的官夫人。這些人瞧她的眼神便跟打量貨物成色似的,處處透著估摸。
戴綰兒是個能頂事的,方才遭陳寶箏好一通擠兌,她都不卑不亢地應付下來。等這些貴婦人帶著目的與沃檀交談時,戴綰兒也言笑晏晏地幫著回應幾句,推笑幾通。
雖未嫁來秦府,但已有長嫂風范。
送走又一拔人后,沃檀與戴綰兒還未來得及多喘兩口氣,便聽了新的通稟。
蘇國公府的人,來了。
按沃檀方才的觀察,家里頭但凡有未出閣的閨女,那些夫人們都會帶著女兒一起來,拿同齡人間的結識當個幌子。沒有未婚閨女的,才會和別的夫人結伴一起。
是以在沃檀的預料中,她以為自己能看到蘇國公府兩母女,哪知她起身迎到門口,卻只看到個蘇取眉。
按說先前給陳寶箏當護從時,沃檀也是跟蘇取眉見過的,但大抵是她男女裝扮差異太大,又許是蘇取眉壓根不曾留意過陳寶箏身邊的人,見了沃檀的面后,蘇取眉并未露出分毫詫異之色。
不過她眉宇之間腳步之下,都透著說不出的慌亂,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似的。
“蘇姑娘。”
“綰兒妹妹。”
互相問候之后,戴綰兒給蘇取眉做了引見。
官宦世家中的閨秀們基本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陳寶箏那樣目中無人的,才是養歪了的異類。是以來回幾句客套話后,蘇取眉便親親熱熱地喚上了檀兒妹妹。
今天來的人多,她不是頭個這么稱呼沃檀的,但絕對是最令沃檀聽著別扭。
畢竟沃檀曾經聽說過,有些男人后院里頭,正室會跟小老婆互稱姐妹。這么一想,沃檀豈能聽得順耳
而覺得別扭的人,又何止沃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