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義教養之下,令蘇取眉就連膈應與輕視,也是不動聲色。
若非那西川王不請自來,且還讓人遞話要與自己私會,她本也不想來這里躲清凈,沒得讓這將軍府的干小姐誤會,以為她們蘇國公府真就個個都巴望著,能讓陽弟娶了她。
而之所以陽弟會與這單名為檀的姑娘搭上關系,說來說去,還是她父親的主意。
頭一個,便還是為了與秦府關系夯實緊密些。
不消多想,這背后必然有貴妃姑母與太子表弟的意思。畢竟選陳寶箏作那太子妃,極大的原因,便是因著這軍功赫赫的秦府。
而今陳府正被圣上打壓著,倘使陳府出了問題,能否保住陳府,進而予東宮可靠幫持的,便還要數秦府了。
而第二個原因,卻是因為陽弟那身子。
思及這處,蘇取眉的臉頰都浮現了幾分不自在。
上回跟著去尋那勞什子墓穴,陽弟遭馬蜂蜇了。且那馬蜂不僅蜇人臉面,還蜇在,蜇在那難言之處,令陽弟患了隱疾
那隱疾能否治愈,尋了諸多醫士都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據陽弟吐露,他在那尋墓途中,曾與當中認識的一個丫鬟有染,且讓那丫鬟懷上了身子。原本不是多能提的事,可若陽弟當真身疾難愈,那丫鬟肚腹中的孩子,便是他們蘇國公府唯一的后。
這幾樁子事加在一處,若陽弟娶了別的官宦人家女兒,就怕不是那么好糊弄。但這干小姐卻不同,畢竟她真能嫁入她們蘇國公府,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攀高枝。
這種人的眼界有限,膽子也較之正兒八經的貴女要怯得多,屆時為了守住富貴頭銜,想必并不會翻出什么浪來。
就算要翻,蘇府也有的是法子,讓她啞火。
蘇取眉一邊思緒萬千,一邊與沃檀和戴綰兒閑話家常,再于這閑話之中,暗自掂量秦府這干小姐是個什么心性。
在蘇取眉看來,秦府這位若只論皮相倒不算差,可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幅容貌了。
畢竟在自己刻意談及詩書雅事時,此女明顯一概不通。不但如此,這人面上還半點沒有自卑神色,反而大大方方地顯露著無知。
蘇取眉一面對沃檀品頭論足,一面心生鄙夷。
原本這事該是母親來的,但瞧不上便是瞧不上,母親可以捏著鼻子,默許將陽弟放上這干小姐相看的錦冊之中,卻到底難放下身段,巴巴地跑來看。
說起來,倘使自己能能嫁入那九王府,她們蘇國公府又何必放下身段,讓貴為世子的陽弟與這女子相看
思緒這么一跑偏,人便怔忡起來。蘇取眉睜著眼睛干出神,且于這時常慢半拍的反應之中,逐漸暈紅了耳根。
而對項,眼看著這位國公府貴女開始走神,且莫名其妙露出嬌羞怯情的神態,沃檀與戴綰兒面面相覷幾回,正想喚她回神之際,有秦府的人進來遞話,說是老太君正往臨翠北園去,想喚沃檀過去一起賞賞那里頭的秋桂。
“賞桂”
原本按沃檀所想,老太太沒頭沒腦邀自己去賞什么秋桂,這理由本身就有些扯淡。怕不是與老太太一起的,還有陳寶箏她娘。
那婆娘剛剛被她惡心一趟,肯定削尖了腦袋想算計她,恨不得馬上把她趕出秦府,所以這所謂的邀請,用意不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