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知這位太子妃肯定要過來,沃檀勸走了袁氏,獨自留在原地站著,等這位同母異父的妹妹咬牙切齒地靠近。
“我是真沒想到啊,居然跟你是這種關系。”一停腳,陳寶箏便不陰不陽地說了這么句話。
“是我喚你作太子妃,還是你先喊我一聲姐姐”沃檀彎了彎眼,笑如天際清亮的月牙。
陳寶箏氣極反笑“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與本宮稱姐道妹”
“哦。”沃檀點點頭“這話便請太子妃記清楚了,千萬不要再生這種心思,畢竟我也不愿跟罪臣之女當姐妹。”
陳寶箏目光銳利如刀,喉腔劃出鄙夷的哂笑“居然膽敢與本宮叫板,信不信本宮把你那見不得光的殺手身份爆出來,叫你瞧不到明天的太陽”
到這個份上還在威脅人,即便是一直木著臉的田枝,卻也忍不住嗤笑出聲。
在陳寶箏發難之前,沃檀打了個響指,把她的注意拉回來“太子妃要真想拿我身份作筏子,不如快些試試,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我要遭劫,還是會讓陳大人多一宗要命的罪,甚至牽扯到太子殿下”
沃檀提到其父時,陳寶箏尚已面色有變,提及太子她更是兩眼發直,目光刺人。
信手摘了朵花,沃檀好整以暇“王爺是必定會護我的,但太子殿下會不會護你還真不一定呢”
至此她再不多作逗留,迤迤然地,帶著田枝回了宴殿。
這宴便辦得雖不鋪張,但說熱鬧,卻也是不缺的。
比如向來寵冠六宮的貴妃整晚都笑得很牽強,看陳寶箏的目光更是冷得像冰,哪里還尋得著上回那副婆媳相和的面貌。
田枝與沃檀咬耳朵“我還當這太子妃牛大的膽,結果被甩臉子還不是屁不敢放一個看來也是個慫貨,只敢在你們這些弱的人跟前橫。”
被劃到弱的人堆里頭,沃檀默默記了她一筆,再看向被皇后點到場中央獻藝的女子。
蕓綠衣衫身形嬌小,便是方才受過陳寶箏一通訓話的那位。亦是東宮良娣,戴蘭芷。
這戴良娣腰若軟緞聲如琳瑯,說起話來如蠶兒吐絲,跳起舞來亦是豐姿盡展,輕曼無雙。
但最令人可氣的是,美人兒生得漂亮也就算了,可她雖腰細身短,但那對胸卻極為可觀。哪怕是束得緊了,于跳躍轉動之時亦能讓人瞧見綿綿顫波。
沃檀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胸,深覺差距。
有些泄氣地托著腮欣賞會兒后,便在她忍不住搔了搔下巴之時,果然戴良娣身姿一晃,摔了個瓷實的。
這么一摔,便摔出宴前受過傷的事,接著在皇后的關切之下,戴良娣身邊伺候的宮婢抖抖嗦嗦地,指出陳寶箏曾欺凌毒打過戴良娣的事實來。
全場目光皆落于陳寶箏身上,陳寶箏自是竭力否認。然而無人信她,更無人為她發聲。
據理力爭這種事,向來是給得勢者用的,再不濟,也得受冤之人是個廣結善緣的。
可前前后后,陳寶箏一個不沾。
皇后的指斥不留半點情面,而蘇貴妃不僅沒有幫腔,反而對戴良娣的傷多有關心之意。見那幅疼惜的模樣,不知就里的,還當戴良娣才是她正頭兒媳。
這樣的落差誰能頂得住擊垮陳寶箏,想來都無須等到落井下石那一步。
而打破這殿中喜聞樂見般死寂的,是西川王派人來送賀禮的事。
有心人皆知這西川說是議和,實則跑大邱打秋風來了。可便是這打秋風的西川王,此番卻送來貴重繁多的賀禮,且對皇后張口稱謝。
聽著皇后與那西川使臣的對話,田枝“嗐”了一聲“那西川王竟生了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