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起來應該就是這樣。”薛瑞天想了想,“當年他從翰林院出來,主動申請外放江南,是晁州寧氏給他走的路子,對吧”看到蔣二爺點頭,他又繼續說道,“他之所以想要請調江南,不單單是因為江南富庶,他很容易可以有政績,過個三年五載的,就能調回京,到時候可以運作一番,進入內閣。更是想要擺脫中州寧家的控制,甩掉這塊狗皮膏藥。畢竟江南才是他的大本營、是他的地盤,中州寧家想要再威脅他,可就不太容易了。”
“是啊,事實證明,他想的很對,中州寧家得知他調任江南,據說嚇壞了,覺得到手的榮華富貴一下子就飛了,他們居然跑到吏部去,跟人家說,我們孩子去不了那么好的地方,會毀掉我們孩子的心智,我們孩子得去一個苦地方什么的。”蔣二爺輕笑了一聲,“當年掌管吏部的,是岑老頭兒,曾經也教過我,他私底下說起這個事兒的時候,依然覺得很震驚,從來沒有見過,會有這樣的爹娘,生怕自己兒子享福,非要把兒子弄去一個窮苦的地方去。”
“他們也沒得逞啊”
“當然了,調令是我父皇親筆簽的,怎么可能為了一對無知的夫婦更改”
“那倒是,朝令夕改也不應該為了他們這種垃圾。”
“說的沒錯,不過,他們也確實是很無知,他們只知道江南富庶,卻不知道江南也不都是富庶的地方,同樣有生活的不太好的州,也有吃不起飯、養不起孩子的地方。當時岑老頭兒聽到這對夫婦很堅決的樣子,是真的以為他們是為自家孩子好,不想自家孩子被江南的奢靡生活給腐蝕了呢他就琢磨著,既然人家的父母都已經要求不讓自己享福了,岑老頭兒也順水做個人情,把寧昌國弄去了嘉州,讓他在那個地方做個同知。”
“這個倒是他能做主的,只是,寧昌國一門心思回到江南去、回到屬于他的地方去熬資歷,可真的沒想過要去吃苦啊”
“沒關系,岑老頭兒覺得他父母背著他來找自己好像不太好,所以就特意跟寧昌國透了個底。”
“那是透了個底嗎那不是把那對夫婦給賣了”晏伯無奈的搖搖頭,“岑老頭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他的意思是跟寧昌國說,把他調去嘉州是他父母的意思,跟吏部無關,是不是”
“對”蔣二爺有點坐累了,站起身來,把手里的梨核丟在筐里,然后捧著一盤子的葡萄,開始一邊吃一邊在屋子里熘達,“不止如此,甚至把那對夫婦的原話都告訴了老匹夫,老匹夫聽了,還謝過岑老頭兒,這是他們父子、母子之間的矛盾,跟老大人無關。”
“這家伙也是個講理的啊”
“畢竟,造成這個局面的,不是岑老頭兒,抓著岑老頭兒不放,也不能解決什么,當然是要解決源頭了。”蔣二爺吃了兩顆葡萄,“這葡萄不錯,很甜,你們也嘗嘗。”
“那后來呢”薛瑞天沒吃葡萄,伸手拿了個蘋果開始啃,“二爺爺,那對中州的夫婦有沒有跟著一起去江南他們應該不敢吧哪怕是嘉州,不是晁州寧氏的大本營,他們做了虧心事,應該也是不敢的。”
“當然,他們沒去,寧昌國倒是邀請了,但他們推脫說因為上京跟寧昌國過年,耽擱了家里的事兒,現在既然寧昌國要離開西京城,他們也不好繼續住了,正好可以回家了。他們跑路跑得很著急,生怕寧昌國的報復,甚至都沒送寧昌國上任,趕在他之前離開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