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山青專門為了與林三酒聯絡,以一件特殊物品為基礎所改寫的聯絡物品。它借助某種人類尚未窺得其門而入的科技,能夠將訊息跨越千里而傳送至另一臺機器上;有人說它是電話,但是發明了這臺聯絡機的貝爾先生對這一說法表示非常憤慨。
“這個怎么能與電話相提并論呢?”他激動地頓了頓手杖,喝問道:“你們見過不必電波、不必電話線,還能夠穿越宇宙、帶著訊息走過無窮光年的電話嗎?”
雖然發明人對自己的產品相當有信心,但實際上這臺聯絡機能夠傳遞的范圍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希望消費者能夠仔細加以甄別。
使用方法:將一臺機器交給聯絡人,一臺機器自己留下;需要聯絡時,只需從話筒處輸入語音信息,另一端的圓孔里就會將訊息發射出去。
PS:這臺聯絡機與電話的最大區別并不是它的訊息可以穿越宇宙,而是在于它只能用一次。盡管季山青對此十分不滿,但改寫這一特性要花太多時間,他在權衡之下終于還是放棄了,決定以數量彌補。
另外,一條訊息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要視通話雙方的距離而定;假如離得太遠,也許幾年才能交換一次“你吃了嗎?”“我吃了。”這樣的寒暄。
這個東西,能讓她與禮包聯系?
林三酒一時間心臟砰砰跳了起來,又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審慎地將盒子仔細端詳了一遍。入手了一看,這才發現它雖然瞧著像鐵,卻輕盈堅實,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她想了想,將它卡片化了,還是沒有給禮包發訊息。
既然一個【喂,姐姐?】只能用一次,禮包肯定不會只給她留下一個的。入夜之后的風沙越發激烈了,漫漫卷卷,撲撲揚揚,叫人幾乎連眼睛也睜不開;林三酒頗有幾分辛苦地翻找了一會兒,總算又找到了十一二個小鐵盒,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更多的,都已被紅沙掩埋上了。
抬頭看一眼天色,原本深藍色的夜幕此時像是籠上了一層遮蔽天地的淡淡紅紗;星光、夜色、淺紅,幾層顏色不住涌動翻滾,美得既壯觀又令人心驚。
風沙聲席卷天地,聽起來倒有幾分像海潮聲;聽上一會兒,就不由漸漸松弛了神經。
眼看著今日的轉化份額已經用完了,在這樣茫茫的昏暗夜色里,除了休息也沒有別的什么事可做;然而在這樣無休無止、不住擊打著人臉的風沙中,即使是林三酒也很難閉上眼睡覺——只要一躺下,鼻孔、耳朵、眼皮縫兒里,就全呼地落上了一層沙。
靈魂女王像條蚯蚓一樣往沙地深處一鉆,就消失了影子;只留了她一個人坐在夜幕下,用一張被單裹住身體,在呼呼風沙中昏昏欲睡。
她在仿佛永不停歇的紅沙中度過了三日,三日以來,林三酒也一直在忙于轉化物品。禮包給她留下的物資實在是太多了——能夠在十二界通用的錢幣之一,大紅晶,她就從沙地里翻撿出了上百斤;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林三酒沒想到自己會數錢數得不耐煩。
至于末日世界中可能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她想到的、她想不到的種種物資……林林總總,令人簡直眼花繚亂。只是最叫她看重的,還是她直到最后才從沙子里翻出來的兩樣特殊物品,以及四個能力包。
不過連禮包也疏忽了的是,這個星球上風沙竟然永遠不停,始終鼓蕩在天地之間。到了林三酒傳送日時,她仍剩下了三十來張轉化物品的卡片余額——這說明,季山青留給她的物資之中,至少還有三十多樣東西都被紅沙給深深地掩埋住了。
“喂,”她朝靈魂女王叫了一聲——這幾天大肉蟲見自己始終沒有辦法回神之愛,逐漸暴躁頹喪起來,成日縮成一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我馬上就要傳送走了,這個給你。”
靈魂女王擰過身子,面上的紅色肉皮嘶嘶地絞擰在一處,一言不發地看了看她手心里的簽證。
“拿著吧,”林三酒將簽證一把拍到它的肉皮上,“隨你愛用不用了。你想找回族人,最好的辦法是先找到人偶師;用了簽證去的地方,就一定有簽證官,找到簽證官,就有可能打聽到人偶師的下落……你自己看著辦。”
大肉蟲騰地人立起來,兩條肉肢閃電般將簽證抓住了;它低眼一看,喃喃念道:“持證人靈魂女王,目的地是……”
一句話沒說完,它忽然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
林三酒淡化了一半的影子,在風沙之中朝它輕快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