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莫的道歉態度確實叫人無話可說——那男人或許是看在同是進化者的份上,沒有怎么為難林三酒,總算轉身走了回去,一腳將那個與垃圾袋也相差不大的墮落種踹了起來。
那個墮落種身形瘦小,并不屬于裂口女這個類型;它停下了嚎叫以后,匆匆忙忙趕過來,一眼也不看別人,爬進那輛轟轟作響的綠皮車里迅速走了。
“去他娘的,管幾個墮落種,倒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等這插曲結束了,地莫剛才那副好態度一掃而空:“要是墮落種得勢,先死的肯定就是他。”
他頓了頓,卻又嘆了口氣:“不過話又說回來,真到那一天,所有人類的下場恐怕都比墮落種現在慘多了。”
林三酒注視著他一會兒,輕聲問:“那你打算拿長足怎么辦?”
“誰?噢,”他摸著后腦勺的傷,嘶著涼氣說,“什么怎么辦,不怎么辦啊。”
“你不怕它再來殺你?”林三酒想了想,“如果我逼它同意……”
“不管用的,”地莫擺了擺手,轉過身:“墮落種非常執著,它還會來繼續試圖弄死我——誒?它人呢?”
林三酒一愣,這才發現身后馬路邊上空空蕩蕩,長足竟不知什么時候趁他們都不注意的工夫悄悄跑了。
“我知道它工作的地點,它也跑不遠。”林三酒有點兒踟躕地說。她也不知道,就算她知道長足在哪兒又能怎么樣。
“別管它了。”地莫重重地吐了口氣,“這次要不是機緣巧合,它也找不著我。讓它追去吧,我就是干這一行的,我還不會躲嗎?”
“那……就讓它永遠追殺你?你就永遠躲下去?”
地莫笑了一笑,意味有些發苦。他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終于還是一無所獲,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他啞著嗓子說,“再過一個月,梅裴裴就滿二十五歲了。她從十四歲那年就變成了裂口女。自打那時候起,她就一直想要殺掉我,我也一直在逃跑,一直在躲她。這種日子我已經過了十來年了,就算以后還要繼續過下去,我也沒有什么可抱怨的。”
林三酒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好。最終從她口中出來的話,卻似乎有些過于冷漠了:“她……是怎么變成墮落種的?”
地莫又一次擺了擺手。他好像不大愿意提起這個話題,兩次都含混了過去:“對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實在沒有什么好報答你的,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吧。”
“什么消息?”
“你剛才已經見過了圓環的房主了。”他稍稍咳了一聲,壓低嗓子說:“就是剛才那家酒吧的侍應生。”
頓了頓,地莫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一定要見見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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