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擺脫人偶師嗎?”林三酒冷不丁地抬起頭,有點兒急切地問道:“如果你希望,我一定幫你——”
“啊,沒關系。”出乎意料地,胡常在擺了擺手,“人偶師……他和其他買主不大一樣。”
林三酒有點兒疑惑地抬起一邊眉毛,但胡常在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為什么人偶師“不太一樣”;他放下茶杯,沒有故意轉移話題,只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我覺得他肯定不愿意我在背后這樣講他,所以我就不跟你說了。”
這種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的直愣勁兒,仿佛又叫人看見了當初極溫地獄時那一個胡常在的影子。
“好,”林三酒忍不住微微一笑,“我有一個叫波西米亞的朋友,現在正在醫療室看顧著人偶師。所以你不必著急過去,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好了……需要什么,就和莎萊斯說。”
胡常在微微漲紅了臉,略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怎么變。”
沒有嗎?
林三酒忽然恍惚了一下。她隱約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悄悄變了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干脆放下了這個念頭,嘆了口氣:“還有一件事……是關于末日世界秩序的。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她抬頭看了一眼茶室頂部天窗中露出的天空顏色,“我馬上要出去一次,等我回來我們再詳細說吧。”
胡常在點點頭,小心地端著茶杯,跟著莎萊斯的指引離開了。
即使如今飛船內住進了七個活人和一大群人偶,但ds看起來依舊是這樣空曠廣闊,不多添一絲人氣。林三酒沒有叫單人懸浮艙,只是順著長長的、寂靜的走廊慢慢向前走;她一路上緊皺著眉頭,唯有思緒與腳步聲一起空蕩蕩地飄散出去,仿佛整艘飛船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回到房間以后,她換上了一身全黑色的戰斗服——這似乎是禮包根據某個國家的野戰隊制服而編寫出來的。短靴厚厚的橡膠底既輕便又結實,落地時發出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系緊腰帶,清點過自己的特殊物品,又檢查了一遍斯巴安留給她的黑色背袋以后,林三酒叫了莎萊斯一聲。
“斯巴安還沒有醒吧?”
“沒有,”莎萊斯柔和地答道。“需要喚醒他嗎?”
看來他果然不單單是“累”而已——林三酒想起了他身上那一陣縈繞不散的單單血腥氣。
“不,不需要。讓他繼續睡下去,”
林三酒將黑色袋子往后背上一甩,將系帶在胸前綁緊了。槍械堅硬沉重地抵在她的后背上,子彈夾的涼意透過布料緊貼在她的腰間。
“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