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梨桃微微揚起了一邊眉毛,這個模樣已經保持了一會兒了。
林三酒有點尷尬地看著她。
自從她把計劃說出口了以后,二人就陷入了微妙的靜謐之中。
眼看著那輛熟悉的囚車已經朝賽場緩緩地開了過來,從前幾場比賽中積累下來的墮落種,也都集結好了,正等著一聲令下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計劃確實簡陋了點,林三酒還是忍不住低低叫了她一聲“誒,你倒是好歹說點什么呀。”
梨桃的表情如果翻譯成漢語的話,大概就是“這也能叫一個計劃”吧她忽然扭頭喊了一聲“你們覺得呢”
林三酒一愣,這才發現場內的另三個女選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豎起了耳朵,湊到了她們身邊。
跟梨桃一比,這幾個女人的神色就顯得要無措惶恐多了。一個留著民國時期學生頭的女孩抹了一把臉,抬起來的眼神中充滿狐疑“你真的能說到做到”
“太莽撞了,我、我不行的”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瘦瘦小小的女人。她抱著胳膊,望著不遠處嚎叫的墮落種,嘴里喃喃地凈在說一些喪氣的話。
但腳步卻不知不覺地靠近了林三酒。
“如果我不打算將這個計劃堅持到底的話,我又何必說出來。”林三酒朝她們兩個點點頭,目光從剩下那個沒說話的女人身上掃了過去“但是,一旦決定參與了,決不允許你們半途而廢。”
她話音一落,那個落單女人立刻插了一句話“大家互助我理解,可是為什么還要”
“沒有為什么”林三酒猛然拔高了聲音。震得她收了聲,隨即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正在打開的囚車上。“一會兒誰想讓我護著她的,就必須同意這個條件”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叫林三酒有點意外的是,梨桃仔細打量了她幾眼以后,竟然首先開口了“我加入。”
聲音略微有點顫抖,但每個字都吐得一清二楚。
有了第一個點頭的。后來的就都好辦了。林三酒一邊聽另三人報上了名字。一邊朝梨桃感激地點了點頭。
“怎么回事”坐在首排席里的一個觀眾,不滿意地嘟噥了一句。聲音從他的頭罩喇叭里傳出來,顯得嗡嗡的“她們叨咕什么呢怎么不害怕”
往年的比賽到了這個時候。目睹了太多慘劇的女人們,往往已經呈現出了精神崩潰的征兆。在一般的末日世界里,只需要求生意志和一點運氣,就能在沉重的生存壓力下存活下來;可是伊甸園這種黑暗的、純粹以取樂為目標的惡。有時卻能輕而易舉地摧毀一個人的心智。
或許可以這么說,如果把人比作電腦的話。兩個地方需要的是兩套不同的“系統”。
擁有兩套系統的人是少數,所以伊甸園的觀眾們從不缺少娛樂然而今年,自從97號出場對著另一個選手低語了一陣以后,場內的氣氛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變得不太一樣了。
變得有點不討人喜歡了。
坐在剛才說話那人旁邊的觀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是呀。”
他的音質干凈柔和。讓人聽了就心生好感。說話人朝他看了一眼,隔著面罩也看不出什么。便扭過了頭,頓時喊了一聲“噢,出了個二級戰力看來有贊助商下了血本呢”
此時場中的林三酒踏前了一步,盯緊了剛剛從囚車里走下來的人。
在幾個形貌惡心的墮落種之間,這個人很顯眼應該是個男性進化人。
也許正確的說法是,他曾經是個進化人。
眼眶的地方黑黢黢的,只剩下了兩個空洞;身上遍布了無數刀痕、針眼、縫合的痕跡,仿佛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公用實驗品。當這個人轉過頭去的時候,能夠清楚地看見后半個腦殼上沒有了頭發應該說,連頭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形狀像只巨大甲蟲形狀的機器,嵌在腦后,燈光一亮一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