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水聲,一下接一下,在空蕩蕩的洗手間里聽起來異常響亮。日光燈在頭頂上時不時地一陣忽閃,讓人的視野也跟著一明一暗,好像隨時都會徹底陷入黑暗中一樣。
疲憊地呼了一口氣,林三酒伸手去擰銹跡斑斑的水龍頭她現在十分需要往臉上潑一點兒涼水;然而在“吱嘎嘎”地響了兩聲以后,干涸的水龍頭里什么也沒有滴出來。
抬起眼睛,她盯住了鏡子里的自己。
在忽明忽暗的日光燈下,鏡子里的她看起來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后的骨翼森森地立著,一大半都沒入了陰影里。
“接下來怎么辦”許久沒有露過頭的意老師,忽然幽幽地問了一句。
林三酒沒有回答。
因為她也不知道。
在幾分鐘之前,她已經將公寓樓走了個遍從一樓開始,林三酒沒有放過每一個細微角落;地毯式的搜到了第七層,公寓就到了頭。那兒的樓梯消失了,只有陳舊厚重的天花板,嘲笑她一般地堵住了去路。
整棟樓就像是拿一塊磚摳出來的似的,別說出口了,連一條縫兒都沒有。
明知道暴力破壞大概沒有用,林三酒還是試著打了一下走廊盡頭的墻壁。墻磚應手而碎,并不十分堅硬;但是不管她打多少次,碎磚簇簇落下以后,露出的依然是無盡的厚厚墻壁,仿佛這堵墻沒有盡頭似的過了幾分鐘再下樓一看,連她打出來的缺口都消失了,白綠相間的墻壁依舊完好如初。
被困在這兒的每一分鐘,都會令林三酒忍不住猜測人偶師現在走到哪兒了
“我們已經陷進來快三年了,”那個女孩兒的笑容好像又浮現在了她眼前,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耳邊似的那么清楚“一開始我還想著找找出口,但現在我也看開了。在哪兒過不是過呢在這兒不用受輪回的罪,沒有生命危險,還應有盡有你最好也早點換個心態。再來一點兒威士忌不”
三年
正是女孩兒的這一番話。叫林三酒幾步就沖出了門,不甘心地又將整棟樓重新翻了一遍,然而仍舊一無所獲。
嘆了口氣,她壓下了心里的焦慮。走出了洗手間大門。
明明是一間公寓樓,但是在第七層上卻有一個公用衛生間雖然年久失修,漏了一地的水,但好歹還算是能用。
木質樓梯在她的腳步下,一下一下地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伴隨著林三酒一路回到了三樓。走廊里仍然同往常一樣,只有吵鬧的音樂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想了想,她邁步朝剛才那一間320號房走去。不管怎么說,那些人畢竟是先她一步進了副本的,說不定還知道一些別的消息
在320門口住了腳,林三酒揚起拳頭,“咚咚”敲了幾下。灰塵從暗金色的號碼牌上撲簇簇地落了下來,她拿開手以后,蒙了一層塵的深紅木門上頓時留下了她骨節的印子。
連敲了幾次,房間里仍舊寂靜若死。
“有人嗎”她滿腹狐疑地揚聲喊道“我是剛才那個人。開開門”
聲音遠遠地從走廊里回蕩了出去,始終無人應答;她將耳朵靠近了房門聽了半晌,320號房里只有一片沉默。
當她再一次抬起手的時候,從林三酒耳朵后方的一片死寂里,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別再敲了。”
林三酒渾身汗毛一乍,骨翼驟然張開的同時身子已經急急地后退了幾步;然而那個聲音的主人卻沒有跟上來,仍然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她,一雙眼鏡片在日光燈下閃著反光。
“你是誰”又是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她一點聲響也沒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