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林三酒將手中喝空了的飲料罐子撂在了桌上,順手將它給捏得扁了;變了形的白色“可口可樂”字樣,歪歪扭扭地從紅色罐子的彎折中透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這里只有可樂,沒有飲用水,”葉藍將小茶幾上的一堆東西都朝林三酒推了一下,“我猜七層上之所以有一個洗手間,就是這個原因吧。”
可樂會加重腎臟負擔,不能補水不說,反而容易造成脫水癥狀;如果從生存角度來說,純水是不可或缺的林三酒明知道這一點,還是將一整罐都喝完了。
“但是我去過七樓的洗手間,”她皺起眉毛,掃了一眼小茶幾上的蛋糕餅干之類的食物,發覺自己毫無胃口“那兒的水龍頭已經干了,沒有水了。”
“我知道,”葉藍推推眼鏡,嘆了口氣,“特殊時候,也不能那么挑揀;我這些天喝的都是馬桶存水箱里的中水。”
比中水更糟糕的,林三酒也不是沒有喝過;點了點頭,她再次打量了一下101號房。
正如葉藍所說,這間房里幾乎什么都沒有。空蕩蕩的房間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平米大,原本米色的地毯上由于污漬斑斑,已經快變成了黑褐色。整間屋子里,只有正中央的地方放著一張小茶幾,和兩條黑黑臟臟的雙人座沙發。
然而當她從門口進來以后,第一眼看見的卻還不是這些家具林三酒的目光,幾乎在第一秒的時候就被對面墻壁上的東西給牢牢地抓住了。
那是一扇窗戶。
她不記得自己在320號房里有沒有見過窗戶了;這是她印象中見到的第一扇窗戶,甚至還能透過窗格看見外頭的灰色天空林三酒心一跳,幾步就搶上前去,打算看看窗外的樣子。
窗外,是一片坐落于河邊的小村莊。
在看清楚“小村莊”的那一瞬間,林三酒在渾身一冷以后,緊接著便燃起了一股摻雜著憤怒、憋悶、想大吼一聲的無名火,甚至半晌都沒能發出聲音來。
“我猜每個房間的都不一樣。”葉藍在她身后幽幽地說,“男洗手間的窗戶后面,貼的就是一副大都市的畫。”
湊近了以后,即使隔著玻璃。林三酒也能分辨出“窗外景象”上的畫筆痕跡了。配上巧妙的光影,這幅畫從遠看,幾乎能起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這是在戲弄我們”她強壓下了心里翻騰的情緒,聲音又冷又沉說來也怪,當三樓那個女孩兒告訴她這棟樓里沒有出口的時候。林三酒仍然還算鎮定有方;但是在見到這一幅偽裝成了外界的畫以后,她的手反而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了起來。
或許是為了安撫一下心情,當葉藍遞給了她一罐沒有開封的可樂時,林三酒一把接過來,幾口就將它喝干了。
飲料中的糖分很快就發揮了作用;緩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的情緒輕了一些。
“所以在這棟公寓里的第一要務,是不能夠去敲這里住戶的門,對吧”林三酒沉思著向葉藍問道,“對于這棟公寓,你還知道些什么”
清瘦的男人搖了搖頭。如果說二十到三十歲的中國男子中。能夠計算出來一張最“平均”的臉,那么一定就是葉藍這樣的了。
“除了這個作為生門的101號房、和敲門這件事之外,我其實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葉藍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說道“不過在這兒困了二十多天,我也仔細思考過這個游樂項目;加上你剛才告訴我的一些消息,我目前多少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