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跳,季山青登時住了腳步。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將她拉到了兩棟樓之間,在一個大型垃圾桶后頭蹲下了身子;等了一會兒,見四周沒有什么異樣的地方,他回頭低聲問了一句“這個任楠還說什么了”
從剛才對戰短發女人的時候,他就隱隱看出來了林三酒在過去積累下來的戰斗素養、意識、直覺,似乎并沒有隨著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說,就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時也反而會比正常人更敏銳這些東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種形式,真實地存在于林三酒的視線里。
也正是因為這樣,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來。
“我不知道,”林三酒搖了搖頭答道,“他的嘴巴里扎著一把刀,很難聽清楚他說了什么。”
扎著刀季山青嘆了口氣。
主人的精神分裂癥狀畢竟還在,或許戰斗直覺什么的仍然敏銳,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實,恐怕卻很難了
就在他剛剛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時候,從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玻璃破碎的脆響季山青一驚,緊接著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重響,狠狠地撞擊在了地面上。
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從樓上掉了下來
猶豫了半秒,季山青還是悄悄地從墻后探出去了一雙眼睛。
倒抽了一口飽含痛苦的涼氣,短發女人伏在地面上,半天都沒能動彈一下。只有她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來,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樓上正當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么的時候,一個黑影正好從破碎的窗戶里也跟著翻了出來,“咚”地砸了下來。
剛剛掙扎著坐起來的短發女人明顯瑟縮了一下,露出了她一邊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沒有多高的戰力也不難看出來,她此刻顯然又添了新傷嘶嘶地抽著氣,短發女人盯緊面前的黑影,聲氣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對,但咱們好歹搭檔一場”
“滾開點,”黑影開口的時候一抬頭,季山青立時看清楚了他脖頸上層層疊疊的光頭。明明他在不久之前還與短發女人一起攜手攻擊禮包,此時聲氣里卻充滿了毫不在乎的譏笑“你打斷了我一根肋骨,當然是你不對。正是瞧在搭檔一場的份上,我沒動心思吃你。你就應該慶幸了。”
說到這兒時,他突然頓了一下,仿佛被自己的話給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發女人干枯削瘦的模樣,光頭想了想,到底還是毫無興趣地嗤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隨著他的腳步,他肩膀上扛著的死尸頭、肩、雙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漸遠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壓得極低極低的聲音說道。同時還拼命朝樓外使著眼色“你再不上。那光頭就走遠了”
偏偏這個時候,林三酒那一點新生的潛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剛才替他割安全帶時的神智,現在在她臉上已經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渙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與季山青對視了五分鐘。后者終于放棄了追上光頭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頭也行。”禮包仍有點不甘心。諄諄誘導她“地上不是還有一個呢嗎你把她抓來,好不好”
此時那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又被盯上了的短發女人,好像因為受傷太重。即使光頭都走得不見人影了,也依然沒有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