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的寒意仿佛帶了重量,沉沉、冷冷地凝結在了房間里。
沒有一絲氣流,也沒有一絲聲響,只有越來越陰冷的空氣緊緊地包裹著皮膚;連林三酒的呼吸都不由停滯在了胸腔里。
又一團白氣從她的耳旁吹了出去,這一次更近了。
身后是一片死寂。
直到林三酒忽然發出了一點聲音時,這窒息一般的死寂才被她攪動了起來忍下了聲帶的顫抖,她筆直地望著玻璃門外的宇宙,低低自言自語了半句“奇怪,他人呢”
一邊說,她一邊朝前邁了一步,走近了玻璃門如果不是死死地繃住了每一寸肌肉,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進化過的雙腿會一下子軟下去。
林三酒在玻璃上留下的倒影身后,隱隱約約地映出了一條顏色慘白的輪廓來。她死死地盯著那條輪廓線,將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玻璃門上。
那條輪廓線微微抬了一抬。
他發現自己的倒影了
這個念頭一閃,林三酒一手撐住玻璃保持平衡,一腳立即朝后踹了出去她這一腳本應落在對方的膝蓋上,然而那男人反應極快,往后一退就躲開了她的靴子,反而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林三酒心臟一緊,猛地一個擰身,手里的酒瓶在空中劃了半個圓,“當”地一聲砸碎在了那張變形崩潰的臉上,酒液登時從空中四濺了出來,淋了她一身。
在那男人爆發出一聲低吼、捂住了臉的時候,林三酒使勁抽回了腳,手指飛快地在玻璃門上摸索著,想要打開門鎖。她身后的走道已經完全被那男人給堵住了,留給她逃向門外的時間,只有幾秒而已
然而手指才剛剛摸到了門鎖,后腦猛地傳來了一陣劇痛;她的頭發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仿佛要把她的頭皮也一起拔起來似的林三酒不由自主地朝后仰起了頭。聽見那個男人在耳邊用氣聲說道“我吃痛的時候,會很生氣的。”
一股掙脫不掉的力量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朝后拖去,林三酒不自覺地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嗚咽。指尖仍然使勁向前伸,終于勾住了鎖幾乎在鎖芯發出了“咯噠”一聲的同時,那男人也一把將她扯倒在了地上。
“頭一次來意識力星空嗎”重重砸在了一地的酒瓶碎片上,渾身登時陷入了鮮明的痛意里;即使這樣,林三酒依然感覺到一陣陣熱熱的鼻息撲在了她臉上“真可惜。這也是你最后一次了。”
頭發好不容易被放開了,她急忙撐著地板想要爬起來;只是在失去了進化能力之后,一個俄羅斯黑手黨和一個公司女職員的體力差距就實在太過懸殊了那男人一腳踩住了她的頭發,在她半聲猶如掐斷了氣管一樣的抽氣聲里,對方沉沉的一拳就已砸上了林三酒的咽喉。
痛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當林三酒眼前好不容易再次出現了模糊視像的時候,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喉管已經被擠進了腦子里,好像即將碎成兩段;眼看著那只拳頭又一次要落下來,她拼著頭皮的劇痛,使勁翻了半個身一直以來被她攥在掌心里、扎得她指縫里都是鮮血的碎玻璃片,終于深深地吃進了那人的小腿里。
在對方一聲痛呼的空隙里。林三酒迅速地跳了起來,幾步就撲向了玻璃門,一把拉開后就沖進了木走廊上;身后立即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緊跟著她也沖了出來。
拼命地順著木走廊朝前跑了一會兒,林三酒的肺里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然而她根本沒有功夫去管了因為木走廊馬上就要伸展到了盡頭,在它之外,是茫茫的一片宇宙星空。
一旦脫離了這間房子的范圍,她只會更快地落到那男人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