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咱們從這些成百上千的零食里,找出一包正確的,實在太難了。”林三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思緒“更何況,我連正確的標準是什么都不知道”
“把那個正確的商品拿出這條過道就行了吧”
“嗯”林三酒一怔,目光在過道上一掃,發現地面上除了一個她扔下的購物籃之外,再沒有別的障礙物了。
她委實不愿意與人偶師有什么默契,顯然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然而下一秒,剛一張嘴,二人都不大情愿地發現,彼此都想到了一塊兒去
人偶師哼了一聲,似乎一個字也不愿意與她多說了,那根彬彬有禮的繩子嗖地從貨架上彈射了出去,在貨架上不斷揮舞擺動,快得幾乎成了一片虛影。它在主人的指揮下,嘩啦啦地甩下了一大片薯片和其他零食;袋裝、筒裝、紙盒裝的商品們,接二連三摔落地面,在過道上砸起了一道又一道咕咚咚的回響。
“它,它動作怎么變得這么快了”
“我跟它說,如果還是慢吞吞地,它就要被獨自抓去另一邊了。”人偶師聲音淡淡地說。
然而那根繩子還是沒有擺脫被抓住的命運。
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已經清楚了凡是從貨架上拿下了錯誤商品、露出了深處黑洞的,不管是人也好、繩子也好,都逃不過那只慘白手臂繩子靈活迅疾,風一般地掃過層層貨架;但沒想到這反而給它帶來了滅頂之災。
無數只慘白手臂,像乍然生長的樹林一樣從貨架深處猛撲了出來,在這密密麻麻的一片手臂中,有幾只手同時握住了繩子;林三酒一句驚呼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只聽人偶師一聲悶哼,那條有禮貌的繩子便被拽進了幽黑的深處。
林三酒頓時想起了那跟繩子跟自己說“下回再聊”時的口吻但她什么也沒說。那只是一個特殊物品罷了,人偶師連人的性命都毫不在乎,恐怕更是早就預備好,要讓那條繩子去送死了。
她一聲沒吭地接手了人偶師的工作,念了一聲“對不起”,意識力如長鞭一樣擊打過貨架,頓時無數件商品如雨般紛紛落下,跌到了地面上。從貨架深處的黑暗里,慘白手臂一支接一支地探了出來,五指成爪,在空氣中一下又一下地撲著,卻只是徒勞無功它們確實能抓住一小部分意識力,但只要林三酒一個念頭,意識力就又全數收回來了;就像是伸手撈水,除了巴掌里那一點,剩下的水流仍舊回歸了江河湖海。
很快貨架上就空空如也了如果不算那些密林一般、不住往外探的慘白手臂的話。
林三酒和人偶師仍然坐在貨架上,他們身邊、腳下、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慘白手臂。沒有一只偃旗息鼓,它們每次的縮回,都是為了下一次更快地彈射出來;這些手臂舞動著、搖擺著、糾纏著、探抓著,令貨架看起來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魚,正翻卷著它數不清的觸須。
下一步,本來應該把積滿了一地的零食全部掃出過道才對但是現在無論是林三酒、還是人偶師,誰都不敢動了。
底下厚厚一層的零食中,肯定有正確的那一只;一旦那一只被掃出去了,他們二人登時就會變成人形,從貨架上跌下去
只怕到時候,不等觸及地面,他們就要被這些慘白手臂抓進深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