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灝“”
梅娘“”
夜晚寒風呼呼吹過,倆人互相對視一眼,面上皆有些尷尬。
當然,鐘離灝的神色更尷尬一些,他垂下眼,沉聲問懷里人,“你喚孤什么”
像是野獸幼崽般,那雙紅色眼瞳濕漉漉,明明望之可怖,卻莫名透著些脆弱的怯意,緊緊盯著他,“你不是我爹爹”
鐘離灝黑著臉,“不是。”
陸云煙那張雪白的臉頰凍得通紅,吸了吸鼻子,揪著他的衣領問,“那你是我娘”
鐘離灝“”
一旁的梅娘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接收到男人冰冷的目光后,她連忙斂起笑意,低頭盯著足尖,故作嚴肅道,“殿下,既然您已尋到王妃娘娘,那妾先退下。天寒地凍的,您還是先帶王妃回屋吧。”
鐘離灝嗯了聲,目光鄭重,“今日多謝你。”
梅娘輕笑,“殿下客氣,救人一命,也是功德一件。”
說完,她盈盈行禮,消失在崖邊。
接連兩次問詢都被否認,陸云煙嘴里又呢喃起來,“鐘離灝,鐘離灝”
鐘離灝說,“孤在。”
陸云煙問,“你是誰”
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娘,她想尋來處,覓歸處,茫茫天地間,腦子里唯獨不斷回響著“鐘離灝”這個名。
“孤是你的夫君。”
“夫君”她問,“夫君是什么”
這猶如稚童的無知話語,叫鐘離灝頭疼又無奈。
可他也清楚,在封印輪回之前,她可不就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幼崽。
“夫君便是與你相知相許,共度余生之人。”
見她紅眸撲閃,費力消化這話的模樣,鐘離灝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又抬眼瞟向那迷蒙月色。
時間不多了,得在天亮之前,讓她恢復清醒,否則明日玄天派尋不見人,事情又要變得棘手。
他掌心穩穩托著她的腰身,嗓音低醇,“你乖一點,孤帶你回家。”
家
這個詞仿佛觸動她的神經。
記憶深處,恍惚也響起一個清朗張揚的少年音,“小東西,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帶你回家。”
紅瞳里的戾氣徐徐褪去,她安靜下來,凍得泛紅的臉頰貼在男人胸膛里小貓般蹭了蹭。
他的身上有令她安心的氣息,血脈相連的親人一般。
她默默告訴自己,她不能攻擊他。
鐘離灝看著她這乖巧的模樣,心上也忽的一軟。
若是當年他能護住她,沒叫她跌入輪回之井,她應當也是這般柔順安靜,在他身旁慢慢長大。
鐘離灝抱著陸云煙直接回了琰摩宮寢殿。
將人放在那張寬敞的黑色大床,明亮又柔和的燭光下,他捧起她雪白的足。
到底是血肉之軀,雖然積雪深厚,沒叫利石傷了腳,但腳上被凍得通紅,還磨破了皮,紅通通像剛從沸水里煮熟撈出來般。
“光著腳到處亂跑,你都不知道疼的”
他皺眉嚴肅教訓,手上動作卻沒停,仔細替她涂藥膏。
陸云煙靠坐在床上,兩只白嫩的腳丫毫不避諱地放在他懷里,鼻里哼出一聲來,“疼。”
鐘離灝捏著她的腳踝,“疼也是活該。”
話音才落,就見她睜著大大的紅眼睛,朝他呲牙。
鐘離灝氣笑了,“怎么,說你一句不樂意,還想咬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