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中觀眾雖然看不到畫面,卻能將樂祈年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臥槽不是吧我剛剛還說這次旅游節目能出什么命案,結果還真出了命案
樂祈年怎么會知道這種事難道他能看見亡靈之前曼珊案時候我就懷疑他有陰陽眼了
他們之前不是去了地下室嗎會不會地下室里暗藏了什么蛛絲馬跡
樂祈年五指收緊,死死扣住老板手腕。老板吃痛地叫了起來。再度臉色發白。這次卻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恐懼。
發自靈魂深深恐懼。
這些年來,他幾次給地下室重新刷過墻,自認為沒人能看出任何蛛絲馬跡。他之所以寧可守著虧損鋪子也不肯搬家改行,也是因為擔心地下室秘密被人發現。
他以為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秘密,被一個初次見面陌生青年輕而易舉地拆穿。他為什么會知道他是警察嗎是私家偵探嗎他穿著道袍,難道他能看見
這些年來,那個女人亡靈,難道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君修言更是訝異。他們今天第一次拜訪碧水鎮,要不是途中遇到錢承祖,他們甚至不會走進金墨軒。樂祈年怎么會知道錢承祖母親被殺害了甚至連尸體位置都一清二楚
莫非他有君修言聽說世上有極少數“幸運兒”天生擁有陰陽眼,能窺見常人所無法窺見隱秘之物,譬如亡靈。這個樂祈年難道有
遠處傳來尖銳警笛聲。樂祈年松開老板手臂,扶了扶自己道袍,好像老板碰觸臟污了他衣衫似。
“還有什么話,就去同官差說吧。”
老板一屁股跌坐在劫匪身邊。劫匪像毛毛蟲似拱到一邊。就連他都不愿意接近這個男人。一想到他所打劫人,竟是個殺害發妻兇手,他就一陣后怕。幸虧他當時出手快又準,直接把老板打暈了,否則地下室豈不是又要多一具尸體
錢承祖捂住嘴,瞳孔劇烈震顫。“爸你不是說,我媽是離家出走嗎”
當時她年紀還小,自然是父親說什么她就信什么,從未懷疑過從生活中突然消失媽媽其實已經不在人世。
她在人生中曾不止一次埋怨過無情母親。她想母親現在肯定已經有了新家庭,一點兒也不顧念她這個孩子了。相比之下,爸爸雖然態度強硬,活脫脫是個沙文主義者,但至少沒有拋棄她。她今后不論變成什么樣子,都一定要孝順爸爸。
她何曾想過,這個全靠“同行襯托”讓她萌生了孝心爸爸,竟是殺害母親兇手
可以說,她一生都生活在謊言之中。爸爸對她撒了謊,她也對爸爸撒了謊,哈,他們果然是親生
錢承祖忍不住諷刺地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卻停不下來。
老板偏過頭,根本不想直視她面孔。
樂祈年朝錢承祖招招手“錢姑娘,你隨我來。”
錢承祖抹了一把眼淚,不顧妝容已然全花,走向樂祈年。
君修言也想跟上去,但一來樂祈年沒叫他,他也不好去湊這個熱鬧,二來店里若是無人看管,劫匪和老板說不定會逃走。他只好一屁股坐在柜臺后,惡狠狠地盯著這兩個歹徒。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君修言氣鼓鼓地想。
樂祈年帶著錢承祖下到地下室。之前來解救老板時,他就敏銳地覺察到了彌漫在地下室中濃郁陰氣。此地不是墓穴,風水也不是聚陰之地,陰氣如此濃重,只能認為這里有一具尸體。
陰氣最濃地方是地下室北墻。樂祈年指了指那堵墻,對錢承祖說“令堂就在這里。你想不想見她”
錢承祖一個寒噤。見她怎么見難道要把墻挖開,把母親遺體取出來這么多年過去,遺體怕是早已變成一具枯骨了吧那該多可怕不對,他怎么能覺得自己親生母親可怕都說兒不嫌母丑
“你放心,不會很恐怖。”樂祈年寬慰地笑了笑,看出了錢承祖心思,“這里怎么也算是犯罪現場,在官差到來之前,我不能隨隨便便把墻挖開。我可以用別方式讓你見見她。”
錢承祖猶豫地問“是什么方法”
樂祈年咬破自己食指,在錢承祖眉間輕輕劃了幾下。
對于沒有陰陽眼普通人,可以用朱砂或血在其眉間畫符,讓他們暫時性看見陰祟之物,稱作“開天眼”。雖然持續效果只有幾分鐘,但足夠讓錢承祖和他母親見上一面了。
錢承祖眨了眨眼。樂祈年不止在他額頭上畫了什么,他只覺得一股寒流從眉間滲進了大腦,同時眼底則像是有火在燒灼,他忍不住用力揉了兩下眼睛。
當他再度睜開眼時,面前墻壁突然變成了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