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一片的蝗蟲如烏云飛來,它鋪天蓋地,密密麻麻,聲音嘈雜,遠遠看過去,蝗蟲集結成的烏云像是揮舞蟲翅的巨大怪物。
飛蝗很快降落在這偏僻山村,它們看見什么都吃,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眼看著就要成熟的稻子就這樣喂了蟲子,村里人一下就崩潰了。
“快快快搶收”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動的,都去了地里搶收糧食。安以農也去了,用布包著臉,發了狠地割麥子。
蝗蟲烏壓壓飛到臉上和身上,它們沖過來的力道極大,像子彈。但村民顧不得這些,他們拼命割著還未完全長熟的莊稼。
只是杯水車薪,人類就是長出八只手,那也搶不過這成千上萬的蝗蟲啊。
“這賊老天啊,這是不讓人活啊”隔壁的兩口子對著被糟蹋完的田嚎啕大哭,他們看起來比安以農還干瘦,或許早就斷了炊。
安以農環顧四周,只感覺到一陣悲涼,他狠狠看著手里的肥蚱蜢,有些黃,有些綠,部分還沒變異,還沒有完全集結成蝗群。
他大喊一聲“抓蝗蟲蝗蟲能吃”
安以農來的時候就帶了捕蟲網,這會兒他拿著網就沖向蝗蟲,
村民呆了兩秒,一個年長者拍著大腿“蝗蟲、蝗蟲能吃”
能吃
哭泣的農婦抬頭看著蝗蟲,眼神綠油油的,她抓起空空的麻布袋子,也朝著蝗蟲沖了上去。
這一場人蟲大戰持續到下午,那時候莊稼已經被吃盡了,蝗蟲卻沒有被消滅多少。這些肥蟲吃完了這里,一刻不停又朝下一個自助餐場地飛。
看著空空的田地和上面零星幾只蝗蟲,村民跪在地上近乎麻木。他們已經餓了很久,大部分人家都已經開始吃糠皮和草根,現在沒有新糧,未來可怎么辦
安以農這里的情況也不好,勉強收回來一些發育不良的麥子,還有一袋蝗蟲。要是僅僅靠著這點東西,他活不過這個冬天。
現在家里雖然還有些存糧,也不夠活到明年開春。
連安排自己的死亡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無助。
安以農總算知道,在古代蝗災的帖子里發捕殺蝗蟲吃的人為什么會被嘲笑了。
蝗蟲最高可飛到兩千米的高空去,人類用什么捕殺用網嗎而且每一次蝗災,蝗蟲都是鋪天蓋地的,來得快,走得快,他們拿著網奔走半日也只是徒勞一場。
“喜娃子,你說,咋吃”
安以農伸手一擦眼睛,重新挺起精神“把里頭黃色的挑出來扔掉,綠色的放在鍋上蒸熟,之后把翅膀摘掉曬干。好歹是頓肉不是”
他苦中作樂,其他村民也只能努力笑著面對生活“是啊,好歹是頓肉啊。”
“黃色的有輕微的毒,不過能喂雞鴨。”他又說。
“嗨,哪兒還有什么雞鴨,早都祭了五臟府了。”
當天下午,很多人家都蒸起蝗蟲,安以農閉著眼睛吃了一個,沒有油沒有鹽,就這么吃。他完全沒有扛住那種心理不適,直接吐了。
“還是沒餓過。”安以農捏著半個蝗蟲自我反省。真餓狠了,什么東西不能入嘴
系統看著他勉強吃下那一半,一邊反胃一邊強迫自己吞咽,它眼淚都快出來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關了我的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