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鴻卻不同意,“每天從買菜打飯的錢里摳幾毛錢,只覺得那是小錢,但是認真算下來,每個月也差不多有七八塊了。我把這十塊錢一次性給咱娘,讓老太太每周帶著孩子去學校看我一趟,我覺得還挺值的”
一歲多的孩子剛會走路,稍有不慎就會磕碰到,項小鴻自己帶過孩子,知道其中辛苦。
她在漁業公司工作那么多年,也是有些存款的,所以并不吝嗇多給老太太十塊錢。
苗玉蘭抓住小外孫捏肩捶腿的手,給他們每人塞了一塊西瓜,又對閨女說“你姐三十多才考上一個大專,肯定得認真讀書。她婆婆要是不幫忙,就得我去幫忙帶孩子。但咱家剛包了船,還有一攤子事要忙呢,哪能抽得出空來所以這每月十塊錢的工資,我幫她出了,只當她婆婆是替我干活的”
項小羽在心中嘖嘖兩聲,她娘有了錢,說話的底氣都不一樣了,瞧這財大氣粗的
在省城這段時間,苗玉蘭訂購了魚片斜切機,被閨女拉去理發店燙了一頭卷毛,看了親家文工團的文藝演出,又去參觀了外孫們的幼兒園,這才心情愉悅地返程歸家。
宋恂將丈母娘送上火車以后,黨校新一學期的課程也開始了。
這學期是他在黨校的最后一學期,無論是參加實習還是直接工作,理論進修班都只剩一學期的課堂教學了。
宋恂正籌劃著要怎么好好利用接下來幾個月的校園時光,卻突然被班主任邱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聽說你上學期發表了好幾篇論文”邱老師笑著問。
宋恂謙虛道“沒有好幾篇,只有三篇。”
其實,與黨校學業相關的只有兩篇,另一篇是投給華夏造船的。
邱老師哼笑一聲說“確實,三篇論文里沒有一篇是跟馬列主義基礎理論相關的。”
宋恂面不改色道“我的理論水平尚不足以支撐我完成一篇論文。”
“行了,甭打官腔了,我也沒有要批評你的意思。”邱老師拖過一把椅子請他入座,而后說,“看你這架勢不像是想搞理論研究的,再有三個月學校就該統計在職干部的就業意向了,你是打算先去實習還是直接分配工作”
“直接分配吧。”實習崗位多半是與理論研究相關的。
邱老師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想直接分配工作,那有個事我也可以跟你通個氣了。海浦地委組織部前段時間給黨校發了函,那邊想調你回海浦工作。你之前就是從海浦出來的,如果還想回去的話,這也是一次機會。”
宋恂怔了一瞬才問“哪個單位”
“海浦海洋漁業公司的。”
宋恂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在海浦工作的時候,好像從沒聽說過這個單位,不由疑惑地問“這個公司是最近兩年新成立的嗎”
“確切地說,這個漁業公司還沒有正式成立。海浦那邊打算通過補償貿易的方式建立遠洋船隊,據說要搞什么全省最大的商品魚漁業基地,現在還處于招兵買馬階段。可能會讓你過去當黨委書記或者經理。”
宋恂徑自思考著,沒說話。
雖然這個公司還沒成立,但是去了就能當一二把手的話,對他的誘惑還是很大的。
他在去年就有了搞漁業補償貿易的想法,但是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根本就插不上話。人家南方那邊已經試驗失敗一次了,而他還只能紙上談兵。
他現在的職級其實有點不尷不尬的,黨校畢業以后,若想留在省城,多半會被分配去某個大單位的某個處室,或者區縣一級的單位。
如今的機關內部還是講究論資排輩的,以他的年齡,若想像在海浦外貿局似的,有足夠的發揮空間,那基本得靠撞大運了。
畢竟工作也是講配合的,當初在外貿局的時候,岑冠壽夠大度肯放權,他和韓雪松又比較懂分寸,三個人的班子非常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