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過社員們對宋主任和李廠長關系的議論,所以兩個飯盆被接了過去,她便想趕緊離開了。
這個李廠長的眼神好像帶刺似的,落到身上就讓人難受。
下次還是讓她娘自己來吧。
宋恂趕忙讓人留步,反身回到堂屋,從行李袋里取出一包鮮橙糖遞給張惠萍。
“張同志,這兩天麻煩你和一嬸幫我照顧弟妹了,這個糖不值錢,但在廣州還挺出名的,你拿回去嘗個鮮吧。”
“不用了。”張惠萍擺手,“我娘沒送什么值錢的,就是平常飯菜。”
李英英笑吟吟道“惠萍,既然是宋主任感謝你們的,你就收著吧。”
惠萍不想在這邊久留,便不再推辭,道過謝就拿著東西離開了。
目送她走遠,李英英又扭頭端看宋悅的神色,“小悅,你眼圈怎么這么紅哭過了”
宋悅沒事人似地搖頭“沒什么,就是好久沒見到我哥,太激動了沒控制住情緒。”
“呵呵,可以理解,宋主任也有好幾個月沒回家了。”李英英心里有了猜測,便試探地問,“宋伯父和孟阿姨的身體怎么樣我上次去省城光顧著忙工作了,沒能抽空去家里拜訪一下,實在是可惜。”
聽她提起父母,宋悅頓了一瞬,又神色如常道“挺好的,歡迎你下次去省城的時候,來家里做客。”
李英英心里隱約有了答案,便不再過多逗留,與兄妹三人寒暄幾句便打算離開了,臨走時轉向一直杵在旁邊的項小羽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忙吧。”
項小羽笑著點頭,當著她的面對宋恂兄妹說“晚飯快出鍋了,我娘叫你們過去吃飯。”
隔日,將弟妹和單位里的事安排好以后,宋恂騎著自行車去了東澤農場。
兩個公社雖然挨得近,但騎車過去也花了半天時間,他邊走邊打聽,抵達農場時,已經是中午了。
門口的民兵審視著他掛在車把和車后座上的兩個包袱問“來看哪個的”
這個農場算是全省最邊緣偏僻的農場了,平時郵寄東西的人多,探視的人少。
每年來探親的家屬基本都是固定的,宋恂是個生面孔。
“同志,我是來看宋成鈞的。”宋恂將自己的介紹信和工作證遞給對方。
民兵帶著他的證件進了旁邊的小平房查詢,再出來時,對宋恂搖頭說“宋成鈞來農場不足一個月,按照規定,他現在不能見外人。”
宋恂早有心理準備,狀似無所謂地說“不能看他就算了,本來我也不是來看他的,他出了這樣的事,把我們家的人都害慘了。尤其是我媽,本來已經在辦離婚手續了,結果因為他的事,被牽連來了農場。您讓我見見孟玉裁吧,他們離婚的手續還得繼續辦,我是來征求她本人意見的。”
民兵遲疑著沒回話,不確定這樣辦是否符合規定。
“她完全是被連累的要不是那老頭子一直拖著不肯辦手續,他們早就離婚了。我這回抓緊時間幫她把離婚手續辦了,回去以后還能繼續當文工團團長,干好革命工作。”
“那你等會兒吧,我去問問主任。”
另一個民兵從平房里出來繼續站崗,他則打開大鐵門,快步向農場里走去。
宋恂在農場外面一等就是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