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玞趕忙回道“好好好,放心吧,我指定不讓別人把你搶走。”
經常嚶嚶嚶如今被反過來嚶嚶嚶的秋忱“師尊,帶我走,我待不下去了。”
而風鸞并不像是自家七師兄那樣被美色迷住雙眼,自然知道文魚現在靈力充沛,半點事情都沒有,將護法之事交給他們自是安心。
至于理由如何
無所謂,習慣了,沒關系,都可以。
于是,風鸞便帶著秋忱一道盤膝而坐,在周圍架上護法結界,雙手置于膝上,掌心朝天,緩緩閉目。
不多時,便有一縷靈識從兩人頭頂脫出,靈心玉立刻裹住,隨后便悄無聲息的鉆進了血禁之中。
而此時的晏晏正跟著書生在林間穿梭,面上的困惑越來越深。
眼睛不自覺地朝身邊人身上瞟,收回來,但又忍不住繼續看。
書生臉上倒是一如既往笑意溫和,察覺到晏晏的視線,不急不惱,反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輕柔“娘子在瞧什么”
晏晏張張嘴,有很多話想問,但又問不出來。
為什么自己剛剛走不出三丈,卻在這人來了之后可以重獲自由
為什么對方表現得就像是和自己完全沒有分別過一般熟稔
為什么,這個人已經死了六百多年,現在卻突然活了
晏晏心中閃過萬般猜測,但終究一言不發。
向來隨心所欲的妖修此刻卻沒了游戲人間的心思,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和書生交握的雙手,沉默片刻,便動動指尖,變成十指緊扣。
書生感覺到了,就偏頭沖她笑。
晏晏也笑,輕輕開口“我覺得我像是在做夢。”
書生本就是個和軟性子,說話也是格外溫雅耐心“是噩夢嗎”
晏晏搖頭,輕聲道“是美夢。”
作為鹿蜀,她最擅長的便是入夢,但永遠是入別人的夢,卻沒辦法為自己編織夢境。
以至于,自己明明想念這人,卻連夢到對方都像是奢侈。
時間久了,都快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而這一刻,晏晏也分不清是虛妄還是現實。
如果是虛妄,她希望在延續久一些。
如果是現實那可就太好了。
怎么看都是自己賺到,晏晏就越發心安理得。
而走了沒多久,他們便到了一處山崖之下,在那里有一處小小的茅屋,還有一方小小的院落。
背后靠著的是巨大的黑色懸崖,面前則是一條清澈小溪。
只在小溪邊有幾處青草地,其他全都是裸露的巖石,看上去并不宜居。
最大的一抹亮色便是院中栽著的瓊花樹,點點雪白,香味極淡,可是對于五感敏銳的晏晏來說已經足夠。
而這個地方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數百年前,曾以為自己永不沾染情愛的鹿蜀,冒天下之大不韙,和一個普通凡人在這里住了百年。
伴他生,陪他老,送他死。
如今再見故地,晏晏定定地站在原處,本來以為的震驚和差異盡數不存在,只有或深或淺的暖意在心尖緩緩蕩漾開來。
書生輕聲問她“餓不餓”
晏晏想說自己不用出東西,可話未出口,她就已經點頭“餓了。”
“我去給你做飯吧,還是炒青菜嗎”
“其實,我最近發現,吃點肉也挺好”
書生笑笑,毫無忌諱的挽起袖子朝著院子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