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鸞放緩了唇角,再看向藍寧之時,已經面色如常,沒有絲毫表情。
隨后,她緩緩開口“我想,有件事情確實是云清宗做得不夠好。”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就連狄昴都望了過來。
然后就聽風鸞接著道“入我宗門,除了要學習心法劍術,還要參道悟道,可聽你所說之言,顯然是云清宗沒教好你,既如此,我便幫你補上這一課。”
藍寧之的周身魔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體內魔嬰也開始衰敗。
他張嘴想要說話,但已經沒了聲音。
風鸞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道“我曾不懂道魔分別,分不清善惡究竟何為對何為錯,故而師尊讓我去后山靜思十年,最終我終于悟出了一些道理。”
說著,她一抬手。
識海幻境原本應該被藍寧之掌控,可現在他魔力減退,尸偶又全然將自己的一切都交到了風鸞等人手上,于是風鸞便可自如地運用法術。
很快,周圍場景迅速變幻。
不再是浮于空中的星宿門,而是鼎盛時期的云清宗。
但風鸞并未幻化出內宗模樣,反倒是四周圍變成了后山模樣。
靈力充沛,靈物甚多。
他們就在一處大石之上,下方正巧是狼與羊的對峙。
捕獵者兇狠,獵物看上去柔弱可欺。
這是在山林中很常見的景象,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何風鸞讓他們看到這些。
然后就聽風鸞道“那天我在這里坐了很長時候,一直在盯著它們看,當時我便想著,狼實在是太兇狠,為什么要吃羊可后來我又想,作為野獸,捕獵充饑本就是尋常事,若是它不吃就活不下去,它好像又沒有錯。”
所有人都猜出風鸞這是暗指魔道之爭,和藍寧之剛剛的話不謀而合。
不過并沒有人出聲,都在等待風鸞的解釋,而唯一想要打斷的魔修已經不能再出聲,自然也無法打斷。
紅衣女修也沒看他,只管走到巨石邊緣,一邊往下看一邊道“可事情的發展與我想的并不相同。”
隨后,便是一聲哀嚎。
眾人皆驚,忙看過去。
便瞧見野狼已經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外形好似柔弱的胖羊居然生出了妖力,隔斷了惡狼的喉嚨。
它抬頭朝著巨石這邊看了看,晃了晃腦袋,看上去憨態可掬,但卻是為了甩掉羊角上的血珠,然后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這時候,就聽風鸞的聲音再次響起“對天道而言,人世間的一切本就有許多是不分對錯的,狼吃羊是為了生存,羊反抗同樣是為了存活,一如魔修和道修之爭,手段各不相同,但目標都是飛升,天道除了會在天劫上因為功德多少進行斟酌外都不會強加阻攔。”
說著,她轉過身,終于正眼看向了藍寧之。
而藍寧之這才記起,自己的師尊曾經給他看過風少宗主的畫像。
他只覺得這人美貌驚人,但卻忽略了師尊的贊許
“少宗主乃是不出世的奇才,同樣是無數魔修的夢魘。”
如今,紅衣女修站在面前,他終于生出悔意。
并非是對無辜枉死的人心懷歉意,而是后悔自己居然被發現了,竟是沒有避開這人。
風鸞能察覺到他的心思,但卻并不介意。
與其說是對他的教導,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家弟子們聽的
“修真界,強者為尊,歷來如此,萬事萬物自有循環,天理昭昭自有報應,也不用我多加干涉,我只知道對道修而言,魔修有心害我,那我自要反抗,這一樣是天道所在。”
說罷,風鸞緩步向前,伸手放在了左岫的手腕上。
已成水鬼的左岫微微一顫,想要躲避開,生怕身上的濕潤污了少宗主的手,同樣他也很怕人身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