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晏晏已經從桃花林中走出。
面色如常,表情自然,就是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收不回去。
而檀伐也并沒有之前的慌張模樣,重新變回了沉穩的琉光樓少樓主,上前對著風鸞行禮告辭,禮數周全之后方才離開。
風鸞對兩人進展并未多問,瞧著天色不早,便準備啟程回宗。
但是環視一圈,都未曾看到七川。
正想要問,卻見有個身影迅速地飄了過來
華真子嚇了一跳,著實沒想到會白日見鬼,反手就要拔劍,但很快便認出這是之前被風鸞從識海幻境中帶出的水鬼左岫。
此時的左岫再無平常的沉穩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焦急。
他甚至顧不得撐傘擋住自己的鬼身,就這么直接在陽光下一路飄了過來。
身上原本的水汽被烤的不剩什么,甚至隱隱有些白色的煙霧,瞧著十分縹緲,可風鸞卻知這是鬼物在接觸了日光之后而散掉的鬼氣。
于是她立刻甩出紅綢,延展開來,給左岫撐起一片陰涼。
水湄兒也格外眼疾手快,拽下腰間的水壺就往左岫身上撒。
見此情形,青梧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問道“他也要澆水才能長快快嗎”
女鮫聞言一臉無奈,收起水壺之后便拉著這人到了一旁,盡量用半妖能聽懂的詞句向他描述水鬼和樹妖之間不充分也不必要的關系。
而左岫原本蒼白的面色此時也緩解不少,可他顧不上喘息,便尋到了風鸞,面色格外焦急“少宗主,七川出事了。”
此話一出,水湄兒和青梧便沒了聲音,有些驚訝地看了過去。
風鸞也蹙起眉尖,上前兩步,沉聲道“發生何事”
正在努力恢復鬼氣的左岫用力地喘息了兩聲,這才接著道“他被人擄走了,那人身上有阻攔鬼怪的法器,我靠近不得,阻攔不住。”
說到這里,左岫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懊惱和悔意。
他一直覺得自己身故只關乎自身前程,此時才驚覺,當初對魔修的一時愚蠢,最終受害的絕不僅僅是自己一人。
能讓他豁出命去保護的徒兒卻在自己眼前被抓走
左岫握起拳頭,他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還要渴望修煉。
而風鸞并無追責之意,此時她只問“可知對方是何人”
華真子眉頭緊皺,著實沒料到在自己的地盤上又出了事情,不由得沉聲道“莫不是上虛宗的人真的開始挾私報復”
陸離則是道“會不會是仍有魔修余孽在伺機而動”
風鸞并不是個喜歡胡亂猜測的人,但她此時卻知道,在這般多的意外之后,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無論是懷有惡意的修士,還是陰險邪惡的魔修,都不是丹修出身的七川能抵擋得住的。
想到這里,紅衣女修的臉色越發沉重起來。
然后就聽左岫道“我雖然不認識那人,但身上的衣服我有印象。”
風鸞猛地看向他“說仔細些。”
左岫立刻回道“那是無極宗弟子的打扮,而七川喊那人施道友。”
眾人
無極宗里,又姓施的,目前好像就只知道施容容一個。
所以剛剛陰謀陽謀猜了半天,最后還是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節奏了嗎
晏晏眼角猛跳,輕聲問道“那個,她可曾說過什么”
左岫滿臉焦急“旁的我沒聽清,只聽她說要川兒答應做她的道侶,不然就別想走了。”
晏晏哦,我就知道。
而左岫成為水鬼已有百年,自然不知七川這段時間的經歷,這會兒只管急道“求少宗主搭救,我那徒兒最是單純,對情愛之事一無所知,這般被抓走怕是要嚇壞了。”
眾人
你可真是太小瞧自家徒弟了。
回想著七川的那些見過和沒見過的好朋友們,啊,突然不認識“單純”這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