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掌中飛劍沒有任何聲音,但風鸞耳邊似乎能聽到宿主,你怎么還不回來啊
哪怕知道是幻聽,可風鸞還是回了句“不急,等我,待我去殺了那些魔修便去找你。”
言罷,風鸞直接握緊飛劍,從云巔飛掠去了山門。
隨后便是再一次面對眾多魔修,再一次見證道修隕落。
這期間,風鸞從來沒有停下斬殺的動作。
七川常贊她,說自家師叔祖劍法精妙,沒有太多花哨的招式,卻可以一力降十會,一劍破萬鈞。
但他不知道的是,風鸞曾經也是個會研究劍法的尋常女修,并且喜歡學習各種精妙劍招。
之所以改變,皆因這場大戰。
再絕妙的招數,都抵不過劍破喉。
再漂亮的法術,都比不過一劍斬。
她的劍是殺人劍,甚至她的道心道骨也是在一場場廝殺中錘煉而生。
其中含著多少凜冽,又有多少殘酷,沒人比風鸞自己來得更清楚。
即使是在心魔幻境中,她也未能完全壓制,抬手出劍從不手軟。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她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只覺得雙手都在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
可她依然沒有松開夕華劍,站在修真界與魔界的交匯之處,微抬眼目,一動不動,戒備著任何有可能再次襲來的魔修。
直到夜幕降臨,風鸞依然沒有返回。
她微微抬頭,看著空中皎潔明月,又低下頭,瞧著月光下的自己,以及一片血色的土地。
沒有影子。
想來那化入影子的心魔劫不準備輕易現身了。
風鸞深吸一口氣,能聞到濃郁的血腥氣味。
這讓她的頭腦發脹,不由得咬緊舌尖,尖銳的刺痛才能提醒她莫要沉溺殺戮,讓頭腦得以清明。
而就在此時,一道玄黑色身影靠近。
風鸞第一時間舉起夕華劍,帶看清來人后才略略松懈了表情“大師兄,你怎么來了”,聲音微頓,“又怎么穿了黑色衣衫”
千年前的柏舟與千年后并無太多不同,眉眼間帶著嚴肅,但開口便是分外和善“戰場上法術無眼,還常有血光。”
“和衣服有什么關系”
“黑色的,扛臟。”
風鸞哦。
而柏舟已經接著道“師尊有些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聲音微頓,他有些猶豫,“師妹為何還不回宗”
風鸞語氣輕緩“明日魔修會大舉進犯,還是等等的好。”
柏舟不解“你怎么知道”
這次風鸞沒有回答。
因為她對明日記得很是清楚,那是魔修最后一次的垂死掙扎。
同時也是風鸞金丹碎裂之日。
想到這里,她終于把視線從魔界那邊收回來,轉而望向了修真界。
人人都道修真界人杰地靈,在凡人眼中,更是與仙界別無二致。
可道修歸根到底也是人,既為生,便會死。
并非每個修士此時都已經達到了元嬰期,修道之路就好似攀登高峰,山下的人總比山上的人多。
而填在這片戰場上的,最多的就是低階修士。
他們的肉身死去便是真的死去,因為戰力勝于凡人,場景往往會更加慘烈。
風鸞微微閉上眼睛,不愿再看。
柏舟的聲音已經傳來“人便是如此,之前覺得日子百年如一日,除了修煉便是參悟,著實無趣,可現在又分外想念那段平靜的日子。”
風鸞指尖微動,雙目睜開,看著他道“怎么,師兄想要回去”
柏舟反問“你不想嗎”
風鸞嘴角微翹,但眼中卻沒有笑意。
顯然,她尋到了一直等待的心魔劫,對方比之前要聰明很多,無論是身份還是引誘人心的手段都高了一層。
這人不是大師兄,因為大師兄比她更憎惡魔修。
哪怕聊天,也三句不離二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