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玄班教音律課的先生走后沒幾天,另一位教策論的先生突然接到圣旨,被欽點去某個衙門任職。
此事一出,蕭卿顏拿著鞭子去了相府,進門后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就聽見燕蘭庭問她“殿下此時登門,可是書院缺先生,要找我去救急”
蕭卿顏冷笑“書院為什么缺先生,燕大人心里沒數嗎”
燕蘭庭端起茶盞,像模像樣地想了想“或許是書院運道不好,命犯華蓋”
鞭子啪地一聲抽到了燕蘭庭身側的椅子扶手上,不偏不倚,再近一寸就是燕蘭庭的手臂。
“命犯華蓋恐怕是命犯你燕蘭庭了吧。”蕭卿顏怒極反笑,朱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著燕蘭庭的眼中醞釀著危險的風暴。
尋常官員見蕭卿顏如此,怕是早就嚇得兩股戰戰,偏燕蘭庭平靜如常,又問了一遍“殿下當真不打算請我去書院幫忙”
蕭卿顏此刻就想爭口氣“你想都別想”
燕蘭庭垂眸“殿下應該清楚,我能弄走兩個先生,就能弄走第三個第四個。”
很多時候,毀掉總比建立要容易。
蕭卿顏“你敢”
這倆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一旦露出一點點不合的跡象,氣氛就會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僵持不下之際,依舊是燕蘭庭率先開口,他說“我確實不敢。”
蕭卿顏半點不信,甚至還冷笑了一聲。
直到燕蘭庭又添上一句“書院是她的心血。”蕭卿顏才信了幾分,一身的煞氣也跟著消減不少。
對,書院是岑吞舟的心血,燕蘭庭不可能毀掉書院,她也不能意氣用事。
冷靜下來再回頭看看,那兩位先生一個只是暫時去了江州,又不是不回來了,另一個莫名得了官職,雖然肯定不會再回書院當個小小的教書先生,但也讓不少人驚覺,在明德書院教書,是有可能被朝廷看見并且重用的。
明德書院找先生難也不僅是蕭卿顏挑剔,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部分文人名士看不慣書院有女子,覺得不成體統,所以不愿意來。
如今這先例一開,蕭卿顏日后再請先生到明德書院教書,應當會比之前更加容易。
蕭卿顏怒氣盡消,燕蘭庭也站起身,向她拱手“那兩位先生隨時都能回書院任職,在此之前,還請殿下答應讓我進一趟書院。”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軟硬兼施,甚至將她的心緒也玩弄于鼓掌之間,該說真不愧是岑吞舟的學生嗎。
蕭卿顏定定地看著燕蘭庭,過了片刻才道“明日來書院,你一個狀元出身,應該不用別人告訴你怎么教學生寫策論吧。”
燕蘭庭卻道“殿下,我想教學生彈琴。”
蕭卿顏愣住,此刻她看燕蘭庭的眼神已然沒了來時的怒火,只剩見了鬼似的詫異。
音律是西苑小課,但其實東苑也有音律課,只因音律課不適合太多學生一起上,所以才會讓兩苑學生分開,在各自的苑區上課。
男先生進入西苑,除了需要在課前領取腰牌,還需要讓一婆子跟著,從頭跟到尾,直至授課結束離開西苑為止。
燕蘭庭身為宰相,跑來當先生確實有些奇怪,所以一開始只有書院的諸位先生知道他是誰,并未對學生公開他的身份。
同書院先生們打過招呼后,李司業親自帶著燕蘭庭逛書院,燕蘭庭也很快就從李司業那拿到了岑鯨所在的庚玄班的課程表。
中午李司業請燕蘭庭到外頭吃午飯,燕蘭庭以事務繁忙為由拒了,李司業也不敢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