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寺廟后,白夫人先是帶著岑鯨和白秋姝去拜佛上香,后又帶她們去聽大師講經。
白秋姝早就跟岑鯨商量好,假裝貪玩坐不住,讓白夫人把她從大師講經的佛堂給攆了出來。
岑鯨也跟著起身,低聲說“我去看著她。”
白夫人放心岑鯨,不疑有他。
殊不知這次是白秋姝比岑鯨靠譜,至少私下約見外男的不是白秋姝,而是岑鯨。
岑鯨跟白秋姝帶著丫鬟從佛堂里出來,并未著急去找燕蘭庭,而是先把丫鬟支開,再去裝模作樣地求了支簽。
給他們簽文的小和尚看似是帶她們倆去旁的殿解簽,實則是把她們帶去了一處僻靜的茶室。
茶室內,燕蘭庭一身常服,早已等候她們多時。
白秋姝如今一看到燕蘭庭就渾身不自在,因此并未踏入茶室,而是在茶室外的院子里,找了棵柿子樹蹲著,居高臨下,不僅有人來了能第一時間發現,還能看見茶室里的岑鯨和燕蘭庭,免得燕蘭庭對岑鯨做出什么逾矩的行為。
費盡功夫總算能再一次跟燕蘭庭當面說上話,岑鯨累得閉了閉眼,忍不住嘆氣
太不方便了。
若她還是男子身份,直接登門就行,哪里需要這么麻煩。
燕蘭庭看出岑鯨的疲憊,默默為她沏了杯茶。
岑鯨喝茶提神,放下茶杯,問“你跟云息,是怎么認識的”
岑鯨原來沒問,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通過系統,她已經知道燕蘭庭與云息在她死后有往來,再看他們相處,關系也都還不錯,就沒追根問底。
如今突然提起,燕蘭庭頗有些猝不及防,他借著給岑鯨斟茶的間隙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我總覺得你沒死,便到處查找你的蹤跡,后來得知江袖去了云記,略加調查后發現云記同你似乎有些關聯。再后來云息遇上了點麻煩,我出手相助,一來二去,我跟他就認識了。”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頂著“岑吞舟門生”的名頭,不然云息等人也不會那么快就信任他。
岑鯨“你同云息交好一事,知道的人多嗎”
燕蘭庭搖頭“不多,你在時都遠遠離著,生怕因為自己給他們添麻煩,我又怎敢違背你的意思。”
也就是說,少有人知道燕蘭庭與云息江袖私下有往來。
燕蘭庭以為岑鯨會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誰知她話鋒一轉,沒頭沒尾地接了句“安王的腿,是徹底醫不好了嗎”
燕蘭庭越發不明所以,卻還是回答岑鯨“太醫院束手無策,皇后也說她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么。”岑鯨別過臉,看向茶室外的庭院。
正值深秋,枯葉落了滿地,一眼望去,滿目寂寥。
岑鯨看著茶室外的風景,燕蘭庭看著岑鯨。
岑鯨氣質偏冷,白底銀杏葉紋樣的院服穿在她身上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可比起更能襯托她外貌的素色院服,燕蘭庭更喜歡看岑鯨穿其他顏色的衣服。
比如白家喬遷宴上,岑鯨穿的那一身綠色衫裙,又比如眼下,岑鯨穿著的石榴裙。
熱鬧的顏色充滿了生命力,能沖淡她與世疏離的清冷,也能更加清晰地讓燕蘭庭意識到,她還活著。
岑鯨轉回視線,正對上燕蘭庭看她的雙眼,愣是沒發現燕蘭庭看她的眼神哪里不對,開口一句話把氣氛調節到辦公模式“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皇后不想醫治”
燕蘭庭沒想過這個可能,因為“皇后無子,安王淪為殘疾,無緣大位,皇后也會因此失去制衡安貴妃的籌碼。”
所以在燕蘭庭看來,皇后不可能明明有辦法,卻不醫治安王的腿。
岑鯨“要是安貴妃生下的皇子也死了呢”
小皇子體弱,皇后擅醫,殺人無形對她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燕蘭庭分析“皇室宗親何其之多,往遠了找,總能找到適合的人選,可那些人背后都有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不如安王好掌控,皇后實在沒理由舍棄安王而選他們。”
岑鯨“若我說,廢太子雍王曾有子嗣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