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之子,無父無母,又是最接近先帝的那一支血脈,若皇后為雍王翻案,再找這樣一個孩子來繼承大統,這個孩子能依靠的就只有皇后一人。
至于皇室宗親和朝臣的意見
手握兵權的岑奕年底回京,如果能“正好”撞上小皇子夭折,皇帝因悲痛欲絕而駕崩,那在岑奕這個娘家弟弟的協助下,皇后未必不能如愿。
岑鯨話語未盡,燕蘭庭卻已經聽懂了。
他問岑鯨“誰”
廢太子雍王的子嗣,是誰
岑鯨“江袖。”
“江姑娘。”
例行查賬的日子,云息去見今日回京的云記商隊,江袖只能自己帶人去錦繡閣查賬。
云記各處商鋪的掌柜都認識她,知道她雖頂著“丫鬟”的名頭,實際卻能做少東家的主,還是個算賬的高手,又頗通人情世故,遂絲毫不敢輕視怠慢。
錦繡閣的掌柜把江袖帶進后屋喝茶,兩人先是坐下聊了一會兒,賬房先生才把這個月的賬冊拿來,讓江袖過目。
江袖也不客氣,起身走到桌邊,拿起算盤就開始核對賬目。
江袖算賬快,三大本賬冊放她手里,用不了一個時辰,若超過一個時辰,就意味著賬目有問題。
江袖這次核對的時間堪堪卡在一個時辰左右,小數目的帳對不上,或者賬平得不合理,她都習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可一但數目超過她的底線,她就會上報給云息。
這次卡時間,主要是相府那邊來定了兩套被褥床帳,因為做工用料,價格昂貴到令人發指,一開始是照常買賣,記相府的帳,月底結,后來發現那兩套被褥床帳是送去書院給岑鯨和白秋姝的,云息就免了這筆賬,剛剛算的時候她沒想起來,差點誤會了。
算好賬,江袖也沒馬上離開,而是跟掌柜到前頭去看看。
店內的成品用料、衛生環境、伙計招呼客人的態度,她都要一一看過一遍,這趟才算完。
當然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她也常會派人去各個店抽查,以防有商鋪在她來的時候搞面子工程。
走完一趟下來,掌柜邀江袖留下吃頓飯,江袖拒了,說是商隊今天回來,她還得到西市碼頭去幫忙。
掌柜一聽是商隊來回,便也不敢耽誤江袖,準備親自把人送去西市。
就在這時,店里的伙計找來,說是有位客人,指名要見江姑娘。
江袖好奇“什么人”
伙計不好形容,只說是位打扮貴氣的夫人,已經被請去他們招待貴客的雅閣,不知道江袖要不要見一見。
江袖與掌柜對視一眼“那就,見見好了。”
伙計走前頭帶路,為江袖敲響了雅閣的門“夫人,我們云記的江姑娘來了。”
里頭很快就有人來開了門。
開門的是個婆子,江袖一眼看出,那婆子身上的衣服用料是月華錦。
這樣的布料穿在誰家姑娘或夫人身上還說得過去,穿在一個伺候人的婆子身上里面那位夫人到底什么來頭
江袖走進屋內,就見桌旁坐著一個樣貌精致艷麗,衣著端莊華貴的女人。
江袖看清那位夫人容貌的瞬間,就跪下了“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江袖曾在岑吞舟身邊伺候,見過許多年前還是王妃的皇后。
跟來的掌柜一聽江袖的話,連忙和江袖一塊跪下,惶恐之余忍不住慶幸自己御下有方,若叫店里的伙計得罪了這位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別說錦繡閣,就是整個云記,恐怕都得跟著遭殃。
皇后樂得江袖能認出她,省了她自證身份的功夫,曼聲道“起來說話。”
江袖站起身,低垂的視線正好能看見皇后端起茶盞,一雙纖纖玉手,竟比那瓷器還要白上幾分。
皇后身邊那位穿月華錦的嬤嬤把屋里伺候的人,連同掌柜都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