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音沒有攔她,而是對著蕭卿顏的背影,揚聲道“你就不問問本宮為何要讓她入宮嗎”
蕭卿顏沒理她。
沈霖音看她們就要踏出殿門,終于穩不住,單刀直入“你現在把她帶走,過幾日還是要帶她來見本宮,求本宮為她醫治”
蕭卿顏終于停下了腳步,側身回頭,不見半點被人脅迫的慌張,斜睨來的眼神透著危險“你給她下毒了”
沈霖音聽見這話,整個人像是被針扎了似的輕輕一顫,呼吸也變得有些重。
她看了眼一旁的溪嬤嬤,溪嬤嬤意會,當即行禮退出殿外,順便把外頭的宮人盡數帶走,只留下這殿內的三人。
沈霖音“她這身子哪里需要我下毒。”
蕭卿顏徹底轉身,面向沈霖音“什么意思”
沈霖音也不繞彎子,換了尋常人都能聽懂的話,對蕭卿顏說“她幼時必然險死過一回,后又不知為何莫名保住了性命,眼下是看不出什么問題,調理得當甚至能恢復得如旁人一般,但要再過個三四年,她的身體會突然變得比紙還脆,隨便一場冷風就能叫她病得不省人事,甚至要了她的性命。”
“類似的病情,古往今來的醫書中不是沒有記載,殿下若是不信,只管讓人去查。”
蕭卿顏見岑鯨沒什么表示,自己又無法確定沈霖音這番話的真偽,索性不同沈霖音廢話,帶著岑鯨離開了鳳儀宮。
蕭卿顏走后,沈霖音脫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松下勁,軟得像灘泥,唯獨臉上卻掛起了笑。
她低頭輕撫肚子尚未出世的孩子,呢喃道“孩兒乖,娘這次一定,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她說的可是真的”離開皇宮的路上,蕭卿顏問岑鯨。
岑鯨“不知道,我也是頭一回聽大夫說我沒幾年好活了。不過有一點她說的沒錯。”
蕭卿顏“什么”
“我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岑鯨抬手按在胸口“確實在六年前死過。”
六年前,岑吞舟死那年,原主也死了,反派系統因此才能幫岑吞舟借尸還魂。
如此,她的確算是“死過一回”。
蕭卿顏懷疑岑鯨是岑吞舟的女兒時,曾派人到青州去查過岑鯨的身世,自然也知道岑鯨十一歲那年曾大病一場,期間甚至連呼吸脈搏都斷了,卻不知為何又突然好了起來,雖然從此以后身體越發孱弱,但總歸是留下了一條性命。
后來她得知岑鯨就是岑吞舟,一夜無眠之際想起此事,便明白那場大病后留下性命的并非是原來那十一歲的幼童,而是同年死在京城的岑吞舟。之后她同燕蘭庭談話時提起此事,還得知燕蘭庭早在認出岑鯨身份后,特地讓人去青州當地最大的寺廟,給原身供了一盞長明燈。
當時他們都沒想到,這具本就該死去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岑鯨太久。
岑鯨與蕭卿顏行至宮門,宮門外停著一輛相府的馬車,燕蘭庭一襲紫衣站在馬車旁等她,終于見到她時,燕蘭庭那一臉冷峻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緩和。
看得岑鯨都有些不忍心告訴他了。
岑鯨轉頭對蕭卿顏道“我可能命不久矣的事”
蕭卿顏“替你瞞著”
岑鯨搖頭“你替我跟明煦說吧,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同他開口。”
蕭卿顏“我還以為你不會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