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軒是個直男,也是個難得的大氣之人,齊少湘愿意和他交往,也就來了鄭家小住,只要有了功名,他就不用怕那些惡心的人了
來了鄭家他肯定要去拜訪老天爺和老夫人,老夫人一見他就愛的不行,齊少湘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在老夫人那里應對的很好。
就是那些丫頭媳婦看他的眼神讓他如坐針氈,丫頭們還遮掩一些,媳婦們那眼神就差黏在他身上了。
等到了這里,見到沒有年輕丫頭,齊少湘才覺得呼吸舒服了好多。
過了幾日,老婆子問齊少湘,“明日是齊老太太祭日,我家夫人已經吩咐了,公子可要去城外廟里祭奠”
齊少湘一愣,倒不是他忘了母親的祭日,而是客居在別人家,若是提出這種要求難免不識相,他是想著明日到外頭祭一下就罷了,沒想到鄭家居然還知道這一點。
齊少湘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
第二日,門房果然已經備了馬車,婆子拎著一些點心果品道,“香燭紙馬廟里都備下了,齊公子不用擔心,這些是我們夫人小廚房做的,用的都是素油,當祭品比外買的干凈。”
齊少湘心里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感覺,就是父母在時,也沒人如此貼過他的心,幾乎是樣樣都替他想周全了,做的潤物細無聲。
可他至今未見過鄭芝軒的夫人。
鄭家周濟窮親戚和親朋故交也不止齊少湘一個人,這些人的花費都是鄭家公中出的,一個月也就一些米糧柴炭,齊少湘這里還有筆墨紙硯供應,他也問過,得知也是夫人的吩咐,他就沒做聲。
等祭完母親回來,小廝拿著兩套衣服進來,讓齊少湘試衣,齊少湘道,“太破費了,以后不用這樣。”
小廝笑道,“公子切莫客氣,這些不是公中的,您用了也沒人能說什么,這是我們三房夫三房支出的,不與府里相干。”
齊少湘認真道,“就是鄭兄的吩咐,也太客氣了,我托庇于此已經是承了大恩,如何還能這樣錦衣裹身。”
小廝就笑,“公子是讀書人,豈不聞不拘小節這四個字,您自己都說了,托庇于此是承了大恩,那這些吃喝穿戴也不過是細枝末節,說句功利的,等公子中了舉當了官,那多少恩情回報不得且這些也都是普通東西,并沒有給您上好的呀。”
齊少湘聞言一愣,又去看那衣裳,果真只是上好棉布,并不是什么綾羅綢緞,他想了想也笑了,“你說的是,是我著相了。”
吃了飯他去溫書,然后內急想去如廁,從茅房出來一個拐角處,正好聽到小廝和婆子在說話,那小廝道,“哎呀我的娘,那段話我學了好久呢,夏桃姐姐差點抽我,說我笨,怎么都學不會”
那婆子就笑,“咱們夫人這是能掐會算啊,怎么就知道齊公子會這樣反應”
小廝道,“我哪知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夫人了”
那婆子拍他,“你個嘴欠的”
兩人說著話也走了,齊少湘倒是真的愣住了,他知道這里一切都是鄭芝軒的夫人在打理,可高門大戶里的太太夫人打理家事也就是吩咐一句罷了,而這位三夫人為著他,居然還親自教小廝這么一段話
他見過這位三少夫人嗎還是這位三少夫人見過他
齊少湘不知道林聞為什么對他這么好,而對林聞來講,這是工作,把工作做到盡善盡美這是她的職責。
此刻林聞也在面臨一個頭疼的事,那就是冬雪,自從林聞定下了自己院子里下人的職業規劃,冬雪也不一天到晚當縮頭烏龜了,幾乎包攬了林聞的點心。
林聞身邊四個陪嫁丫頭,冬雪其實最年長,因為是備了給鄭芝軒當通房的。
現在林聞沒這個意思,冬雪看著也沒這個意思,就有人求了過來,然后林聞就把冬雪叫來詢問她的意見,冬雪卻滿臉蒼白,跪下低著頭一聲不吭。
林聞嚇了一跳,“你別就跪下呀,同不同意你說一聲,不愿意我也絕對不強迫你,那喜財家的也是管家娘子,她的兒子身上也有差事,我聽著是不錯,可也沒逼你呀。”
冬雪滿臉都是淚,“主子,我知道我比不得夏桃秋菊還有春蘭,我是太太備了給姑爺的可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不是我的選擇,后來主子慈悲,沒了這個念頭,我心里是輕松極了我,我”
冬雪嗚嗚咽咽哭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