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衙門開印,盧子瑯果然得到了任命,遼州知州,妥妥的五品官,這在新進士任命中并不多見。
人們一看,哦,何家女婿,原來如此,可再一想,咦,遼州那地方窮的叮當響,年年賦稅都收不上來,盧子瑯即便是個知州又如何
人們寧愿去江南富庶之地當個縣令,也好過去窮地方當個知州,遼州那里都是硬輪著去赴任呢,盧子瑯這是被何家拿去填坑了,因為不好意思所以給個知州
這樣一想,有的人就開始笑盧子瑯,攀上何家又如何,還不是去個窮地方窩著吃土,這何家女婿不當也罷。
有的人卻想的更深些,何家把盧子瑯扔去那么窮的地方,只要盧子瑯在任期不出什么大事,若是能再出些成績,回來后這履歷就漂亮了,以后在謀別的職位更容易,何家難道會做虧本買賣
現在嘲笑盧子瑯的不過是見識短淺罷了。
知州手下還有同知通判等屬官,何家問盧子瑯可有親朋故交,若是沒有,這些屬官何家來安排。
盧子瑯推卻了,他還有一些三榜進士的同年,早就聯絡好了,他們也不嫌棄遼州貧苦,總比在吏部掛名等分配強些,他們也沒人脈,就是等來了,也不過如遼州這種窮地方罷了,還不如跟著盧子瑯同進同退,好歹還有一份同年情誼呢。
遼州是個散州,盧子瑯這知州比直隸州知州還差著些,但作為新進士來講,已經不錯了。
既然都定下了,那就出發吧,不要說主人家,就是下人們也憋得夠久了。
何馨在京里還有別院田產,所以她的下人也不是統統帶走,只帶了服侍的人。
盧子鈺讓小豆子就是鄧大通推薦的那個小孩問過何馨需不需要自己給她派車,何馨婉拒了,盧子鈺就沒管。
不過何馨的下人雖然訓練有素,比起一直在外行走的盧子鈺還是差遠了,他們就沒經過長途跋涉。
所以到了驛站,盧子鈺管的人倒還井井有條,何馨的下人就有些手忙腳亂,連何馨要用的鋪蓋等物一時也找不出來,全壓在底下箱子里了。
不是何家沒有出過遠門的下人,而是給何馨的下人里沒這種人,哪怕知道何馨成了親就要跟著丈夫外任,何家也沒想到給何馨準備這些下人,何五太太給女兒備下的都是管理型下人。
原本盧子鈺倒是想幫忙,可何馨拒絕了,她當然也不能硬貼上去。
于是何馨在驛站屋內自己漲紅了臉,覺得十分羞愧丟臉,因為她連自己都顧不過來,那里顧得上丈夫盧子瑯,盧子瑯還是大伯給照顧好的。
這也給她上了一課,有些東西即便學過,實操起來也截然兩樣。
晚上盧子瑯來到何馨房里安慰她,“你別放在心上,你又沒離開過京城,出行一系列的事也不知道,我阿,大哥是做熟了的,她樣樣清楚,你若是愿意,就讓她安排,若是想要學,也可以和她講。”
何馨低著頭點了點,沒什么可說的,自己確實不擅長這點。
何馨倒也有決斷,自己就是現學,也會拖慢行路,于是就全交給了盧子鈺。
盧子鈺是做慣的,就是小玉也門清,很快就把何馨的行李重新安排了,不用的放進大木箱封存,用的放在手邊,賬目記清楚,箱子上貼條,主人的,下人的,都要區分明白,然后這幾人管什么,旁的都不論,一下子就清楚了。
何馨和嬤嬤私底下也討論過,覺得小玉是盧子鈺的房里人,對小玉也分外客氣。
舟車勞頓,一個多月后終于趕到了遼州,這里氣候還很冷,盧子鈺早早就備下棉襖皮襖,這一行人倒是都沒凍著。
等著卸任的知州脖子都伸長了,一見人來麻溜的交接,然后攆兔子般就跑了。
遼州知州府一看就灰突突的,好在地方大,被塞在罐頭似的院子里住了差不多半年的下人們一看這寬敞的院子就高興了。
盧子瑯的后宅是何馨管的,現在地方也多了,何馨管這些事并不含糊,不用盧子鈺操心。
何馨還給盧子鈺安排了一個大院子,小玉帶著人去收拾。
盧子鈺也終于從后宅瑣事中脫身了,她跑去和盧子瑯一起看遼州的基本情況,
這個基本情況就一個字,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