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也沒什么好說的,盧子鈺告辭了,賀皇后有老娘教著,宮里目前也沒雜七雜八的人,下手料理是很容易的。
原本盧子鈺直接就回去了,現在她想了想,又去找楊銳。
楊銳問她何事,盧子鈺道,“就是今兒見到了那些果子,所以想到了一些事。”
楊銳笑道,“沒忘了你,你的早就備下了。”
盧子鈺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到了貢品這件事。大哥,貢品是下頭獻上來的,那你知不知道,有的貢品會拖垮一地老百姓的日子”
楊銳面色一肅,“何出此言”
盧子鈺道,“我舉個例子吧,就拿松江鱸魚來說,我也是管了內務之后才知道,這魚也是貢品,每年要送上百尾進京,做貢品的魚得是活的不能死,個頭大小還有規定,路途遙遠送來又不能擔保不死,所以一路送來的魚得上千尾,到了京里,活的才能進貢,死了的沿途就處置了。”
“這一路花費多少也就不細說了,就說這漁民,若被當地官員點了今年要他們納貢,這些人今年捕到的魚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得完成納貢的數量,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若只是這樣還好,可貢品數若是一百尾,當地官員世家會從老百姓手里拿取幾千尾,你只吃一百尾的魚,卻要負擔上千尾魚的罵名。”
“這兩樣果子,千里迢迢而來,可這果農卻無法靠這些果子存活,長此以往,民怨翻沸。”
楊銳長久沒出聲,好半天道,“那你說該如何我就怕免了上供,當地官員也會陽奉陰違。”
盧子鈺點頭,“這是肯定的,他們吃拿卡要慣了,如何舍得放掉那些利益,其實說來,地方官雖然不是地頭蛇,卻最讓當地百姓頭疼,有的人幾十載寒窗苦讀,一旦做了官,恨不得一年時間就把自己的虧空填滿,地皮刮下三尺還不夠呢。”
世家地主當然也不是什么慈善人,但是這些人需要依靠當地農人干活,基本上不會把自家佃戶逼入絕境,只有那些家中薄有田地的農民才最辛苦,受幾方盤剝,最后無奈的話,只能賣掉田地改做佃農。
這樣一來地主世家們沒有損失反而肥了,損失的就是朝廷,賣掉田地的農人就成了隱戶,這些田地也成了隱田,不交稅了。
盧子鈺又道,“陛下登基平順,但這天下卻真得好好理一理了。”
盧子鈺只是提醒楊銳一句,不是逼著楊銳做什么,楊銳也在學著怎么當皇帝呢。
盧子鈺要離開皇宮的時候被楊易攔住了,這位已經熬了好久了,快熬不下去了,好容易楊銳當了皇帝,可第一年這皇位搖搖欲墜,楊易自然也不會提什么要求,現在楊銳的皇位也算穩當了一些,楊易就坐不住了。
盧子鈺道,“別急啊,我也在忙呢,放心,很快就有消息了”
楊銳吧嗒嘴,看到了盧子鈺帶著的幾簍果子,“我那里也有,我倒是不怎么愛吃,一并給你吧。”
盧子鈺就笑納了。
她去處多,首先盧子瑯家就給掉三分之一,剩下盧衛愛吃拿掉三分之一,在剩下的就是分給穆婉這些得力的管事們了。
她自己也就在盧衛這里吃上一點。
盧子鈺沒騙楊易,她確實很忙,接手內務之后她來了個大盤點,她才不會相信賬本上的數據呢。
前朝幾個皇帝手里都沒什么權利,賬面上其實沒多少錢,庫里倒是還有不少東西,只是料子珍珠這些年代長的也都朽了,該處理還是得處理掉。
不少木制品也開裂了,得修復,金屬制品也有銹斑,也得打理,古董字畫這些也要清理,做這些事的同時她還得去查皇莊的賬,以及去看皇莊的地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