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水煎成一碗,白竺摸索著帕子,沈醇給他遞了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腕直接覆在了藥罐的柄上,另外一只手給他指明了藥碗的地方。
白竺端著藥罐,將其中的藥汁倒進了碗中,捧著遞到了唇邊慢慢喝下。
那藥漆黑一片,藥味已然聞著很苦,藥汁必然更苦,他微微蹙著眉,明顯不適應,可還是強擰著眉頭喝了下去。
“清水。”沈醇將碗放在了他的手邊。
“你不必做這些事情。”白竺放下了藥碗說道。
“大夫雖然能夠獨立自主,可我這人天生善良,喜歡照顧人。”沈醇說道。
白竺端過了清水飲下道“那你該去照顧你的爹娘。”
“無爹無娘,在下生來一身輕。”沈醇說道。
白竺動作微頓“抱歉。”
“無妨。”沈醇將一碗莓果放在了他的面前道,“反正我對他們也無記憶,沒什么傷懷之處。”
白竺摸索著,在摸到其中果子形狀時道“是崖邊的莓果”
“我那日碰到了,嘗了味道很甜,應該也不傷藥性,剛好解解苦味。”沈醇笑道。
白竺撿起一枚放進了口中,果子雖小,卻甘甜的很,他自幼喜歡,但那棵樹似乎生在崖邊,每每只有掉下來時他才能撿到些許,平時是摘不到的,沒想到這人竟能摘來一捧。
“多謝。”白竺品嘗到一半道,“你能上山崖,傷勢可是痊愈了若能離開,早日離開此處。”
“只能跳的高些,若想徹底好全,還需要一些日子。”沈醇說道,“大夫可否再留我一段時日”
“你愿留便留。”白竺說道。
谷中無事,白竺喝了藥索性躺上了床,抱著被子靜靜的捂汗。
他藏在被中,只有頭露出來,其上滿是汗水,頗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沈醇起身去了廚房,尋找到了一些糙米,一把野菜,除之之外再無其他。
這幾日他們左不過就吃的這些,白竺眼盲,想要獨自生活,能做到此種地步已是不錯。
沈醇放下了野菜出去,從谷中捉到了昨晚咬傷他的那條蛇,去了毒,又挖了各色野菜,尋覓了數種香料回去。
糙米舂成細的,熬成了粥,其中放了肉沫和不少青菜,又翻炒幾道小菜。
這木屋本就簡陋,只可勉強遮風擋雨,那飯菜的香味自是擋不住的。
白竺本已有些迷迷糊糊,聞到味道時才驀然覺得腹中空空,方才雖吃下了一些莓果,可是只會刺激的愈發想要吃東西。
他從床上起身,摸索著往廚房走去,正要推門時卻聽到了對面一聲“小心。”
白竺的動作頓住,飯菜的香味幾乎彌漫在他的鼻端“你做了什么”
“一些菜,來嘗嘗。”沈醇小心繞過了他,將飯菜放在了桌上,來回三趟,最后推著白竺的腰背到桌前,將筷子遞給了他道,“剛好你這幾日生病,這種事就由我代勞吧。”
白竺摸著桌上的碗,小心嘗了一口,不同于以往的清粥,粥中有些許肉絲,卻不膩,反而因為其中清香的菜葉而讓人胃口大開。
他嘗其他菜時先是觸碰碗沿,這才夾過來品嘗,桌上的菜不同于他以往燒的,不是過咸的味道,反而相當清淡,可就是讓人覺得鮮美。
白竺胃口大開,頻頻伸筷,直到腹中有了飽感才停了下來“你廚藝不錯。”
“總是自己在外,難免多學一些讓自己好過一些。”沈醇笑著起身道,“我去洗一下,你不急著睡覺,先歇一會兒,免得積食。”
“好。”白竺說道。
沈醇將那些東西收拾干凈回去的時候,白竺正坐在桌邊翻著那厚厚的竹簡,手指從其上一一劃過,似乎因為熟悉了筆畫而閱讀的格外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