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谷中兔子不好抓,魚還是可以的,漁網攔在溪流里,你每晚去收上一次,若有了就當加餐,若是沒有,就只能吃清粥小菜了。”沈醇教他編制著漁網道,“你摸清網格,若是哪里破損了,自己也能夠修補。”
“好。”白竺耐心記著。
“只是吃魚的時候要小心魚刺。”沈醇笑道,“千萬不可貪食。”
“我知曉。”白竺將漁網小心的收好。
從棉到棉布,從麻到漁網,屋前的坑洼被抹平了,房梁上掛上了數條風干的肉,有兔子,有魚,還有一只不知從何處誤入此地的羊。
兔皮和羊皮被沈醇扒了下來,一件做成了護手,另外一件則做成了毛絨絨的枕頭,白竺即便坐在那處也能靠著,極其的舒服。
屋內屋外堆了不少的干柴,房屋曾經漏風的地方被修補的極好,松動的窗戶重新做了一扇,本來塞的滿滿當當的架子又多了一個,其上擺滿了刻好的竹簡。
因為沈醇的存在,白竺足以在這谷中走的更遠,崖下的莓果樹下放著一根極長的竹竿,恰好能打到樹上,只用輕戳,就能夠落下不少的果子。
曾經夠不到的桃樹被沈醇直接連根挖出來,挪到了屋前,屋里多了一抹陰涼和桃香。
洗好的桃子放在了編好的小竹籃里,谷中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讓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的時候,距離沈醇來到谷中已經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彼此變得格外的熟悉,白竺摸索了一顆桃子,放在唇邊慢慢的啃著,另外一只手則在竹簡上摸索著,兩手分的極遠,小心翼翼的不讓汁水滴落上去。
他周身都透著平和,沈醇站在窗口處看著外面連綿不絕的雨道“白兄,我近日可能要離谷一趟。”
白竺驀然抬頭,手上的桃子掉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了不少塵土,他下意識低頭想要摸索,沈醇已經彎腰將那顆桃撿了起來道“怎么這么不小心,我去幫你洗洗。”
“好,多謝。”白竺坐了回去,手指攏在一處,才發現上面有些粘膩。
他知道沈醇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那些準備的很多的東西,那些手把手教會的技能,那些帶著他辨認和確定地方的食材,都代表著他有一天會離開。
他們只是友人,會分開很正常。
他是一只困頓在這谷底的青蛙,而沈醇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鷹,即便生命短暫,但也照樣的燦爛。
孤寂的不是對方,而是他。
沈醇洗過了桃子,重新遞到了他的手上道“這次小心一些。”
“好。”白竺握著那有些濕漉漉的桃子,放到唇邊時覺得原本甘甜的滋味好像被水沖的有些淡了,甚至泛著些許苦澀的滋味,“你打算何時離開”
“雨停的時候。”沈醇撩起衣擺在一旁坐了下來道,“你這谷中缺的東西不少,我到時候都給你帶回來。”
“好。”白竺知道阻攔無益,他也沒有任何阻攔對方離開的理由,“一路注意安全。”
“好。”沈醇說道。
外面的雨下的頗有些大,打在樹葉上淅淅瀝瀝的,原本白竺覺得極其的清靜,此時去卻覺得有些煩心,可私心里又希望這雨能夠下的再久一些。
夜晚降臨,白竺在床上躺著有些睡不著,雨水滴滴答答,似乎近期都不會停歇,他翻轉了一下身體,卻聽到了旁邊榻上傳來的問詢聲“睡不著”
谷中寂靜,此時的聲音聽起來空曠寂靜極了,對方的聲音傳到了耳中,帶著些許極為清醒的意味,似乎也一直未曾入睡。
“你也睡不著”白竺問道。
“在這里待了三個月,離開感覺會有點兒舍不得。”沈醇輕笑道。
白竺拉緊了被子,挽留的話差點兒說了出來“你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待的這么久過么”
“還是留過的,不過大多就是完成了任務就走,很少像現在這樣閑下心來,什么都不做就停留在一個地方。”沈醇枕著雙臂道,“不過這里倒是極適合養老,日后我若是金盆洗手了,就一直待在這里可行”
“好。”白竺說道。
話頭似乎到此中止,白竺壓住了心里的想法,沒有去問對方離谷到底去做什么事情,此一別,再見又不知是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