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盞放下,旁邊的宮女已提起了酒壺,面染著濃郁的紅暈就欲斟酒。
齊語白手指捏的欲緊,心中沉痛,卻發覺自己已無任何立場阻止。
沈醇察覺上面視線,側開了杯盞道“你先退下,我自己來就行。”
“是。”宮女驚訝,放下了酒壺帶著些許失落退下。
沈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向了新入內的使臣。
尚朝國力強盛,周邊小國頗多,依附者多,心存覬覦者自然也不少,南溪其實就算一例。
說是平起平坐,也不過是軍事上的強大,南溪對于中原的覬覦,遠非此處的財物,還有物土風情,但也只是覬覦,遠遠達不到傳承與掌控,真的占領,破壞會更多一些。
各國使臣皆行禮入座,禮樂聲響,穿著輕薄紗衣的舞女花團錦簇般入場,各國使臣中皆有驚嘆,尚朝朝臣觀此場景,露出了些許滿意之色。
沈醇品著酒,看著其中的袖擺飛揚,既為宴請各國來賓,自然在舞上下了大功夫,確實是美輪美奐,賞心悅目。
宿主,白白在看你哎。521說道。
嗯,我打扮這么好看就是讓他看的。沈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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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倒是回看白白一眼啊。
歌舞升平,齊語白的目光看似落在其上,余光卻落在了一旁男人的身上。
各國來賓自是選位高權重且樣貌端正的,舞女自也是挑了形貌姣好的,朝臣選拔之時對樣貌亦有要求,可滿殿之人,那人卻如鶴立雞群般引人注目。
舞女雖跳著,可視線卻大多落在了他的身上,而那人也在靜靜欣賞,雖眸中并無半分狎昵,甚至帶了些漫不經心,卻讓齊語白對那些舞女生了嫉妒之心。
既表了重視,為何不看他,既不想看他,又為何要來
讓他心思難解,只恨不能掰正他的臉讓他看看自己,卻又怕他看自己。
觥籌交錯,禮樂已換了幾波,宴中有唱禮之聲,各國所贈一目了然,尚朝亦有回禮,只是禮單交付,卻并未一一說出。
舞女退下,宮中已有數更之聲,宴席更是到了盡頭。
各方使臣告退,齊語白手指已刺入掌心,直到南溪國人皆站起時,牙齒已咬住了內唇。
“陛下,我等告辭。”沈醇低頭行禮道。
“南溪與尚朝交好,南溪王初來京中,不若多留兩日,體會此處風情。”齊語白終是沒忍住開口道。
他若真的走了,他要到何處去尋他
“多謝陛下盛情,我等卻之不恭。”沈醇笑道。
他答應了,齊語白輕輕松了口氣“送南溪王出去。”
沈醇行禮告辭,轉身走向了門外。
齊語白貪看他的背影,卻看到了其行到門口陰影處的回眸,只見側臉,卻聞眸中笑意。
只一眼,便足以讓他胸口狂跳,甚至想派重兵將他阻攔在宮城之中再不許離開。
可他又有什么資格呢
“陛下。”旁邊的太監行禮。
“回宮。”齊語白起身道。
太監匆忙攙扶,只覺帝王身體微重,似有難行之意,匆忙對旁邊太監招呼著“陛下醉了,小心攙扶。”
小太監上前,扶了人出去,坐上了轎攆。
殿外冷風輕吹,好像吹散了殿中沉郁之氣,齊語白輕撐著頭,覺得自己應該是真的醉了,頭疼的很,心里也沉的很。
沈醇或許他一開始就不該去草原,不知真情,便不會將心留在那里,可若不去,他又怎能遇上讓他如此魂牽夢縈的人,又怎知他會那么愛一個人。
甚至想要違背良心道德,不顧一切將他捉拿關起來。
但冷風吹過,神智又清醒了,為帝王者,不可縱情任性,只有真正坐在這個位置,才知其中權衡有多難,幸得沈醇教導,如今他也不算焦頭爛額,卻也知道若挑起兩國戰端,將造成多么大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