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聲,宮中高呼傳遞之聲不斷,又有聲音傳了回來。
“車居國使臣覲見”
聲傳不斷,數位穿著窄袖的男子入了大殿,紛紛跪地行禮“拜見尚朝陛下。”
“平身。”齊語白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服飾,難免多看了兩眼。
“謝陛下,我車居國王聽聞尚朝新帝登基,特遣我等來向陛下獻上賀禮,恭賀登基之喜,愿陛下江山千秋萬代。”對方為首之人再行禮。
“多謝,貴使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齊語白與之寒暄一二。
禮單呈上時他們入了座,又聞高呼之聲。
“南溪國使臣覲見”
齊語白藏在袖中的手一緊,雖知他不會來,可聽到這個名字,心緒卻再也難以平靜了,方才還在小心觀看車居國服飾的群臣皆是正襟危坐,不敢窺視帝顏,便只能看向了通往宴會的門口。
南溪國,先帝在時曾連奪尚朝邊關,又要了嫡親公主和親的部族。
曾經尚朝對之不以為意,如今卻幾乎處于了平起平坐的地位,帝王更是與之淵源頗深。
禮樂之聲暫停,已見數道人影靠近,殿中靜謐,可聞金玉微碰之聲。
為首之人踏入,齊語白輕抬視線時眼睛瞪大了,身體微微前傾。
群臣皆靜,看向那為首之人皆是微微張開了唇。
南溪各色礦藏頗多,王族喜金玉,只是大多身體粗壯,面容粗糙,顯得孔武富貴至極。
而如今那為首之人卻是身形修長高挺,一身服飾以紅白二色鋪陳,手腕與腰間緊束,手腕臂上,腰間頸間皆有極繁瑣的金玉飾物,鹿皮靴勾勒著長腿,金玉為底,瑪瑙為墜的耳飾碩大而輕晃,發間梳了發辮,寶石玉帶束于其中,真可謂是華物堆砌。
只是即便諸多繁雜,襯著那張微帶笑意,華麗而風流的面孔,只讓人覺得極為適宜,而無任何喧賓奪主的感覺,立于殿中時,整個人都有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
不少宮女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已紅了面頰。
“參見陛下。”立于殿中之人手扣于肩上行禮。
齊語白盯著他,唇和呼吸輕輕顫抖,他來了,他竟然來了
“南溪使臣入我尚朝,自該行我尚朝之禮。”一宗室開口道。
“此乃我南溪王,豈能對尚朝皇帝行跪拜之禮。”沈醇身后的親貴冷聲道。
群臣皆愣,盯著那立于中央的青年皆是驚訝異常。
“那就是南溪王”
“竟然如此年輕”
“這面孔倒像我尚朝人。”
“陛下”太監小聲提醒。
齊語白回神道“南溪王親臨,可見誠意之重,不必多禮,請貴使入座。”
“多謝陛下。”沈醇察覺了帝位上緊盯的視線,轉身落座于右側首座。
“羽寧國使臣覲見”聲音再傳。
齊語白視線輕移,看向了一旁的太監“南溪名單上有南溪王”
“回陛下,有。”太監謹慎道。
齊語白氣息輕沉,想起自己當時料定他不會來所以未看“罷了。”
使臣入內賀禮,齊語白也不過形式化的寒暄兩句,流毓輕動,仗著群臣不敢窺伺,透過其中縫隙看向了那入座之人。
南溪禮數,重要場合佩戴金玉之物越多,代表著越重視,他上一次見他穿著如此華麗時還是在他們的新婚。
只是那時驚艷中摻雜了警惕戒備,算計小心,又飲了合巹酒驚慌失措,不似現在這般,遠遠的看著他聚集著眾人的目光,知他能驚艷眾生,卻不得親近。
沈醇正襟危坐,執起酒杯輕飲,輕掩視線側眸,座上帝王黑色帝袍加身,身量已長,勁瘦威儀如墨玉,十二毓流冕遮擋面孔,隱隱可見干凈漂亮的下頜和唇形。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