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在北海,聽聞樓關之事,只想著若他在,必不會讓虎門關失守,如今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他還遠遠不及。
時間匆匆入了冬,沈醇又進京了一次,這一次分別時,齊語白整理著他的斗篷道“冰雪封了草原,就不要亂跑了。”
那一次的風雪已讓他見了天地之危,雖然會思念,但更想他平安。
“好,雪若下的大了,讓人多灌些熱水放進被窩,炭火別燒的太熱,出入容易生病。”沈醇笑道。
“嗯,雪若太大,便不上朝了。”齊語白心下溫暖,“你路上慢些。”
“好。”沈醇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轉身離開。
齊語白眺望他的身影,卻已不見了人。
一個冬天,大概要有三四個月不能見了。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大太監過來道。
“讓他進來吧。”齊語白收拾思緒上了帝位。
齊慎的確天資出眾,如今比之他也未有不及,他一放權,對方攬權極快,應該用不了多少時日了。
大雪是在沈醇離開后的第三日飄落的,不過一夜便堆積的極厚,一個冬天斷斷續續,壓了不少房屋。
各處有受災情況,齊語白一應都交給太子處理,齊慎上下打點,甚至親力親為,又有溫相輔佐,送上的奏報連齊語白都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溫相為首,朝堂之人也試探著開始站隊,見陛下并不譴責,一應也皆聽了齊慎的吩咐。
“陛下這是有讓位之心啊”朝臣紛紛揣度。
“溫相都帶頭了,太子也確實出色。”其他人議論道。
“你知陛下之意。”溫相站在府中看著雪景道。
“兒子知道。”溫瑞卓立在其后道,“太子能堪重任。”
“新帝登基,誰也說不準。”溫相嘆氣道,“且看以后吧。”
雪花飄落,齊語白裹著厚厚的斗篷看著雪景,詢問著身后靜立的人道“你想做皇帝么”
雖不在一處,但沈醇應該也在同賞一片天空下的雪。
齊慎心中略有思忖道“想。”
“一登帝位,便不能任性了。”齊語白回首看了他一眼。
“此事臣省得。”齊慎說道。
齊語白從他的眸中看到了野心,有野心其實不是壞事,男兒建功立業本就是許多人追逐的事,只是他選了另外一個追逐的方向。
齊慎比他更適合帝位。
“你說的這么直白,倒不怕朕怪罪。”齊語白聲音微冷。
“陛下不會。”齊慎說道。
齊語白輕輕斂眸“你知道什么”
“臣武藝雖不算卓絕,卻比宮中侍衛強一些,曾有一面之緣。”齊慎說道。
“原來如此。”齊語白伸手接過了一片落下的雪花笑道,“既然他都認可了,那就讓你坐上你想坐的位置。”
不用一年,也沒必要非要耗上一年。
“多謝陛下。”齊慎行禮道。
寒冬已過,春水消融時重新開朝,然帝王卻直接宣了圣旨,讓位于太子。
朝堂之上對此事早有準備,倒不至于大驚,紛紛俯首稱臣。
登基大典準備,齊語白親授流冕,一切塵埃落定。
也就在當天,齊語白準備了十幾匹快馬,告別了京城。
馬隊踏泥離開,齊慎立于宮城最高之處眺望遠方。
“陛下,溫瑞卓大人求見。”太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