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我一定治好你。”他忍著心中酸楚,將生病的愛人抱在懷里,緊緊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他能治好她一次、兩次,就能治好她三次、四次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包括閻王,能從他手里奪走她
“嗚嗚嗚。”韶音悶在他的懷里,不停地搖頭,“我不相信你,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我病了一次又一次,老天就是要折磨我,我這次一定不可能輕易找到眼角膜”
牧月霖神色一變,打斷她“別胡說”
“嗚嗚嗚,就算最終找到了,我也很快會生別的病。”韶音依然哭著,絲毫不受干擾,伏在他胸膛上,揪著他的襯衫,傷心欲絕,“老天就是要折磨我,就是要折磨我”
牧月霖聽她這么說,頓時想到那張印著“急性白血病”的檢查報告單,心頭一陣窒息。
手術后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他眼中浮現痛苦和掙扎,薄唇抿成一條線,手臂不自覺收緊,將懷里的人抱得緊緊的。
為什么會這樣到底為什么
是上天在懲罰她,還是在懲罰他
幾乎立刻,牧月霖就摒棄了前者的想法。音音是那么善良可愛的女孩,上天為什么要懲罰她
是因為他因為他這個壞胚上天要懲罰他,而他又沒有別的弱點,只有音音一個軟肋。所以,上天將種種懲罰降落在音音的身上。讓她痛苦,讓他無能為力地看著,倍加痛苦。
“不是的,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他語氣有些蒼白,抱緊她保證道。
他不會認輸
老天不能將她搶走
不就是眼角膜不就是白血病他統統會找到治療的辦法
“嗚嗚嗚”韶音作為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只是伏在他懷里哭,哭得那么沒有辦法,只能全心全意地依賴他。
到最后,她哭著睡著了,牧月霖也沒說出口“急性白血病”的事。
他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現在已經接受不了,快要崩潰了。他如果再說出“急性白血病”,她一定會瘋的
韶音在醫院里住了兩天,沒鬧著要回家。
因為她又開始流鼻血。
而牧月霖也終于艱難地開口,告訴她要在醫院接受治療的事。
“嗯。”她出乎意料地平靜,沒有哭鬧,也沒有發瘋,甚至還對著牧月霖笑了,很是松了口氣的樣子,“其實,我早就有預感啦。現在不過是懸在頭頂的刀落下來,反而輕松啦”
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看在牧月霖的眼里,只覺得她在刻意表現輕松,以此安慰他。
他心中痛得仿佛有刀子在剜,嘴唇都輕輕哆嗦起來,但是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他努力擠出如常的輕松表情,俯身吻住她的額頭“我已經找到治好你的辦法,你很快就會康復了。”
他在撒謊。
而韶音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看出來他在撒謊。
“好。”但她沒有拆穿,反而依戀地勾住他的尾指,把玩起來,“我會乖乖治療的。”
她這么乖。
這么這么乖。
牧月霖的眼圈迅速紅了,幾乎是立刻抽出手,轉身過去“我想到還有些事要跟醫生說,你先休息著,我等下就回來。”
說完,都不敢看她此刻的表情,立刻邁起步子,大步出了病房。
關上病房的門,他整個人重重地倚在走廊的墻壁上。
背脊弓起,緊繃著身體,隱忍而顫抖。
忽然他抬起手,咬住了手背。
一聲短促的抽泣聲響起,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