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禹腳下輕微一頓。
略帶遲疑地回頭,半側著光,正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四目相對之,也不免有一剎那的怔愣。
但快就反應來,轉身的時候,清亮的眼底已是一片平靜。
“好巧,你也在。”
即使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再次見,蘇聞禹的臉上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
甚至,連一句“好久不見”都沒有說,就好像們不是將近三年未見一樣。
可就是這樣云淡風輕的樣子,才襯托得霍城格外狼狽。
的臉色在強光下顯得白晃晃的,嘴唇微張,上下動了動,猶豫好半天之后,才跟著說“是啊,好巧。”
若不是恰好有一陣清風刮,吹得周圍花枝不斷搖曳出颯颯的聲響,只怕語的倉皇和局促,早已無處遁形。
人都是貪心的。
見不到的時候只想著能見著就好,但等真的見著了,卻又開始奢望更,開始想著能說幾句話,想著再靠近一點點。
蘇聞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兩個人看上去只不隔了幾步的距離,實際卻隔了九百天的晝思夜想。
那是將近三年。
們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也才三年,而如今,竟是又一個三年了。
霍城指蜷縮,手足無措到幾乎失態的地步,不知道該用什么去填補這其中的空缺。
當然一刻都沒有忘記蘇聞禹,每分每秒都在回憶,可是
怕蘇聞禹忘了。
“這兩年,得怎么樣”語是極力克制下的平靜。
“都挺好的。”蘇聞禹沖點點頭,分點到為止的回答。
話趕話聊到這,就僵住了,像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客套到不忍卒聽。
在此之前,霍城總覺得找一個話題決不是什么難事,久別重逢,便只是寒暄那也應當是說不完的。更何況,有那么話想要講,一樁樁一件件,全在腦子存著的,哪怕,隨便揀點什么說也可。
可事實上是,越想開口,越不知道從哪說起,連張嘴出個音節都難。
只顧盯著眼前的青年看,甚至需要收緊手心,依靠著掌中那零星的刺痛艱難維持住己基本的禮數和體,費了好大的力,才終于把膠在蘇聞禹臉上的視線移開。
可等把目光落到青年身上時,粗粗一掃,又是一陣恍惚。
蘇聞禹的穿著也有了些變化。
前的衣服總是輕便簡單的,樣式也偏好基礎,一貫不喜歡佩什么墜飾。可眼下,綢質襯衫上卻綴著銀邊的亮鉆,陽光下一照就閃閃光,眉宇之鋒芒更盛,讓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矜貴。
這樣的蘇聞禹,和去似乎有那么些不同,卻依舊讓霍城的心口席卷出一層滾燙的溫度。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縱向對比之后,又讓覺得心有些難,卻連己都不明白在難受些什么,只是覺得胸口悶悶脹脹地疼,直往下墜。
霍城抬手按了按睛明穴,努力讓起伏的情緒逐漸平復,然后低聲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晚才到。”蘇聞禹一板一眼地回答,連一句余的話都沒有。
“昨晚你路上辛苦,今天其實是好好休息比較好。”
試圖拉近距離,可是交談方向卻越來越像成年人之心照不宣的漸行漸遠,簡直無聊透頂。
想說說己,可是對方擺明了不感興趣,說了又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