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關著,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曉里面發生了什么,等關震西出來時,只見他面色釋然,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見狀,三人心中都松了口氣。
關素心高興地挽著父親,笑著道“爸,餓了吧,吃飯去,剛剛我捐了不少錢,待會兒可要多吃點兒”
“對啊,關伯伯,這里的齋飯堪稱一絕,您一定會喜歡的”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關震西笑著說了一句,然后長嘆一聲,道“是該給這寺里多捐些香火錢,無論如何,這里對我們家有大恩。”
其他的,一概不提,關素心和顧湘葶對視一眼,既然老爺子不想說,她們也不問,雖然她們心中有許多問題。
任遙放慢腳步,等大和尚不疾不徐地走上來,才幽幽喚道“太外公。”
“尊者,使不得”庖素慌忙推拒“我乃出家之人,塵緣已了。”
“所以說,你其實一直都記得上山前的事”任遙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
“阿彌陀佛。”大和尚面色如常。
任遙懂了,這人跟她除了事實上的血緣,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仔細一想,這樣也好,省得牽扯不清,徒增煩擾。
與此同時,她在心里也感嘆老和尚的手段高超,誰能想到,這個滿心是佛的大和尚,出家前是個精于市儈的生意人呢
一行人走到飯堂,里面已經坐滿了和尚,卻一點兒也不喧鬧,見大和尚進來,和尚們都起來念了一聲佛,大和尚回之一禮。
這還是任遙第一次見這里的其他和尚,她悄悄運轉靈力,看了過去,發現他們個個神府黯淡,表面上散發著出家人特有的平和之氣,但仔細一看,掩于其下的,卻是沉沉死氣。
看著平靜,卻是一灘死水。
關震西他們被表象所惑,感受不到其中的死氣,只覺得這些和尚,個個眉目舒展,面色平和,就連他們,也不免被其感染,心中的雜念散了不少。
一行人走到之前坐過的那張桌子,碗筷已經擺好了,任明淵和住持坐在一塊兒,氣氛有些詭異。這是發生了什么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任遙走后,任明淵便明里暗里地表示,要多少錢都可以,但他女兒是絕不可能出家的。
住持看著這個年輕人,心道她要是肯出家,他倒貼錢,把寺里所有的佛像賣了,他也愿意
話雖如此,他也知道這不可能,又被人明晃晃地嫌棄,和尚心中也來了氣兒,他立即表示,他們寺暫時只接收研究僧。
這是暗諷他女兒的小學學歷,沒資格進他們寺嗎這一下就戳到了任明淵的痛點,女兒這十二年來沒能接受應有的教育,都是因為他當年的失誤。
任遙那拿不出手的教育履歷,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因此,和尚可謂是誤打誤撞,徹底把他惹毛了。
“據我所知,國內宗教文化協會規定,不允許接收未成年人入教,寺里的那位小沙彌,應該還沒成年吧”
“你”和尚氣得跳了起來,指著眼前盛氣凌人的年輕人,卻想不出反駁之辭,他總不能說,小沙彌幾千年前就是寺里的弟子,生來就有戒疤,這輩子注定要當和尚吧。
事實上,華夏對于這方面沒有硬性規定,只要有佛寺愿意接收,便能剃度出家,但佛寺對于剃度出家的要求卻越來越嚴格了,就連高學歷的人才都不一定能成功出家,更遑論孩童,因此,在這種趨勢下,漸漸形成一個說法,未成年人不允許出家。
在這件事上,和尚雖然有說道的地方,但他一向對華夏其他古寺嗤之以鼻,從未有過往來,這就導致敦煌古寺中的弟子,都是不合程序的,至少建國后入寺的是這樣。
若真論起來,他這個住持也是不合程序的,他這輩子才活了二十多年,為了逃避負擔寺里的生計,又在寺外逍遙了近十年,等他入寺當上住持,華夏幾個有名的古寺早就玩在一起,成立了佛教協會,徹底將敦煌摒棄在外,又哪里會承認他一個毛頭小子的住持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