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邈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何時了,外面天光大亮,透過破爛的紙窗,刺得他眼睛發疼。
他下意識攥緊了手,察覺到手中的玉貔貅還在,算是松了一口氣。
文歸邈忍痛坐起來,渾身各處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玉貔貅,料子肉質細膩,種水很老,應該能換不少錢。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然后扶著墻出門,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塊貔貅只能賣掉了。
雖然這些錢足夠他回到洛陽,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貿然,他還要從長計議,畢竟總不能就這樣回去。
洛陽經過那日坊市封閉后,人心惶惶了幾天,沒過多久便恢復了往常的熱鬧與平靜。
進了臘月之后就開始準備過年了,愉悅的節日氛圍沖淡了恐慌和猜忌。
大雍官員的年假較長,從臘月二十能放到正月初五,期間官員輪值,保證衙署的正常運作。
臘月二十之后,蕭琢和逢喜都閑下來了,于是便開始置辦年貨,順便沒事回娘家吃個飯。
逢大人特意讓人取了一壺酒來,冷著臉對蕭琢說“這是我師兄特意從揚州給我寄回來的酒,你也嘗嘗。”
他抬手給蕭琢斟上,蕭琢受寵若驚。
想到自己岳父心中那點隱秘的小喜好,蕭琢今天還特意穿了一身白衣來的。
逢喜倒吸一口涼氣,這酒是陳伯父之前特意寄給父親的,他只剩下這一壺了,竟然還舍得跟蕭琢分享
這酒里不能藏毒吧。
她對著酒杯瞄了又瞄,覺得她爹應該還沒狠心到讓她做小寡婦。
蕭琢飲了一口,見逢大人還在眼巴巴等著他說話,他當即贊許道“雖和西域進貢的果酒有些相似,但清亮甘冽,入口綿柔”
他一邊夸,一邊悄悄打量逢大人的臉色,見逢大人明顯表情舒展,如沐春風,他夸得更起勁了。
逢喜感覺越聽越惡心,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拉他一把悄聲說“說幾句得了。”
逢大人正處在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狀態,恨不得把這一壺都跟蕭琢一塊兒分了,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心里美滋滋,覺得武功漂亮的人果然都會喝酒。
江湖上那些少俠,都是這樣的。
他突然被這么一打斷,當即大手一揮,沖著逢喜指點了一下“你安靜點兒”
逢喜“”
她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蕭琢笑了笑,摸了摸逢喜的后背,沖她眨眨眼睛。
聶夫人目光掃向逢喜,皺了皺眉頭,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肚子,把蕭琢和逢喜嚇得一身冷汗。
她疑惑“你這個肚子快四個月了,怎么還不顯懷好像沒有一樣,不應該啊。”
逢喜倒吸一口氣,然后特意挺了挺腰,緊張的舌頭都快打結“我剛才吸氣了”
“這玩意還能吸氣吸回去”聶夫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