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的軟磨硬泡和據理力爭逢喜難以招架,況且他說得的確有那么幾絲道理。
逢喜將手頭案子都收攏了,臨走前同底下人做了交接,一出正月里便跟蕭琢上路南行了。
蕭祈佑設宴為他們送行,掉了幾滴鱷魚眼淚,看起來有幾分不舍。
他打定主意叫禮部和禮部準備一場恩科,培養些心腹,填補朝廷的缺口。
聶夫人也涕淚縱橫,嘴里念叨著怎么這個時候派逢喜出去公干,最后只能萬分不舍看著馬車離去。
這次出行,蕭琢一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恨不得將整個府上都搬空了,后來逢喜攔著,只留下了一艘船。
以往蕭琢覺得這陣仗驕奢的要命,現在卻在考慮是不是有點簡陋。
洛陽地處中原,距離南方本就不算遠,走水路極快,從汴水坐船到淮水,再坐兩三日馬車,便能到達揚州。
這次的路線是揚州、蘇州、杭州、江州、鄂州,最后從水路回到洛陽。
蕭琢計劃到揚州之后先休息三日,四處逛一逛,了解一下風土民情,然后前往官署。
他計劃的不錯,甚至連當地的特產小吃以及街道都做了詳細的功課,等著一到揚州就能帶著人玩兒。
但是計劃是計劃,變化是變化,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船才走出一半,他人就已經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分不清東南西北。
蕭琢臉色蠟黃又發青,扶著船沿渾身顫抖。
逢喜給他剝了兩顆龍眼塞進嘴里,蕭琢剛好受一些,閉了閉眼睛,正想說話,船忽然又一晃,他又扶著船吐了起來。
他胃里也沒什么東西了,吐出的全是胃汁,快虛脫了。
這輩子也沒這么狼狽的時候,關鍵逢喜還在他旁邊。
“你以前是不是沒坐過船”逢喜一邊皺著眉給他順背,一邊問。
蕭琢搖搖頭“坐過,沒坐過這么久”說完又立馬低下頭,一臉難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以前龍舟節的時候,他也不是沒坐過船,但是在船上待著實在無聊透頂,沒多一會兒他就靠船上岸了。
有的人上了船一見水就暈,有的人要船駛出一段距離后,才后知后覺暈船,逢喜覺得他大概是后一種。
折騰了兩天,逢喜覺得這也不是個事兒,于是干脆叫人靠了岸,改坐馬車。
預計比正常晚了三四天才到。
蕭琢暈船的那股勁兒直到揚州還沒退去,一連在床上躺了三天還沒有恢復正常。
往常都是他照顧逢喜,現在終于輪到逢喜照顧他了,逢喜鉚足了精神,打算把人好好伺候著。
一早起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進來,打在蕭琢病懨懨的臉上,他躺在床上,麻木地盯著床頂。
逢喜早就已經起了,精力十足地跑前跑后,他把被子拉高,將臉藏起來。
蕭琢討厭極了這樣虛弱的自己,太羞恥了,尤其逢喜這幾天對待他,溫柔的就像是對待一個幼兒,他那顆想要照顧人的心一下子有被刺到。
逢喜洗了個洗臉巾,將他從被窩里拽出來,然后一把呼在他臉上,嘴里念念有詞“來,擦擦臉。”
毛巾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枕頭和被褥上,蕭琢整張臉都被糊住了。
他先是躺尸了一會兒,然后猛烈地咳嗽幾聲。
逢喜嚇壞了,忙問“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