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書這幾年走背字走慣了,打從把崔徊意送進宮牟利起,日子不僅沒好過,反倒越來越惹人嫌起來了。李相本就愛罵他,現在新帝也愛斥責他。
崔徊意成了寵臣,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半點兒好沒撈著。
說起來,崔徊意是從始至終就一心撲在朝堂上,他前前后后又提了多少個顯貴門第的公子打算攀高枝,都被她給拒絕了。
他哪能甘心,上下打點,試圖找人幫自己在太后和陛下那里美言幾句,銀子不僅撒進了前朝,就連宮中的太監侍衛他都一一塞了錢,只是成效甚微。
聽聞年初越王從江南帶了一個會做點心的廚子送去了宮里,做的東西倒是很合皇上與太后的胃口。
崔尚書不免又將心思動到這個廚子上。
聽說這個廚子在宮外有間鋪子,崔尚書便等在糕點鋪前等人。
見人出來,他將二百兩兩銀子塞給文歸邈,老臉一皺,有些倨傲地笑道“郎君初來洛陽,有些地方行事不便”
崔尚書打量文歸邈年輕,聽說又只是揚州商戶家一個庶子,料想他現在應該已經誠惶誠恐了。
文歸邈聽出了崔尚書的話外之音。
他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心想這么多年過去了,崔尚書還是老德性,總往歪處使力。
若是勤勤懇懇辦事,總有看得見他的一天,非要搞這些歪門邪道。
心中如此先的,文歸邈面上卻笑意盈盈,點頭“既如此,句靠崔尚書多多照顧了。”
“互相照顧互相照顧,太后和陛下那邊,還要麻煩郎君多多美言了。”崔尚書笑著拍了拍文歸邈的肩膀。
他走了一半,忽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文歸邈初來洛陽,又只是個毛頭小子,是怎么認得出是他尚書的
崔尚書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歸咎于越王多叮囑過。
文歸邈將錢袋收了起來。
侍從不解問“郎君您不會真的要替這個人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說話吧,咱們小地方來的,又沒什么權勢,萬一得罪了”
文歸邈摸摸他的頭“別擔心,我自有決斷。”
文歸邈去了宮中,將今日的點心親自送去紫宸殿。
蕭祈佑正坐在桌前練字,自打三歲啟蒙開始,他這個字就日日兩個時辰的練著,現在當了皇帝也不能停,每天看折子應付大臣就已經夠累了
他雖然懂事勤勉,但辛苦多日,秦臻又不在,難免有些懈怠,于是腰也塌了,趴在桌子上出神。
蕭祈佑忍不住懷念起小時候,那時候母親雖然對他嚴厲,但父親卻寬宥,他只要叫聲苦,撒個嬌,父親就會帶他出去玩。
母親動不動因為這個事責罵父親,父親卻護著他,說他小,玩會兒不要緊。
可惜后來父親成為了至高無上的皇帝,變了許多,他再也沒有這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