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和蕭琢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接觸,兩個人甚至奇異的能感受到彼此目光中的抵觸,像是要恨不得上去咬對方一口。
圣上看起來很高興,言語中對弟弟充滿了寬容“阿琢怎么不換身衣服再來多晚都不要緊的。”
蕭琢目光在陪伴于圣上身側的二皇子身上劃過,然后沒個正形似的落座,后背仰在椅子上,打開扇子故作風流的在胸前扇了扇“這不是聽說新科探花生得靡顏膩理,頗為俊俏嘛,微臣當然緊趕著來湊個熱鬧。”
他微微支起了身子,一副挑事意味十足的招呼“探花呢,來給本王瞧瞧。”
大概是五行相克天命不和,逢喜一聽他說話心里就冒火,但今時不同往日,她還是耐著性子上前“微臣在。”
蕭琢陰陽怪氣地哎呦了一聲,“我當多好看呢。可見百姓還是愛吹噓,三分的東西非說成十分,我看你不過容貌平平,無趣,無趣本王艷冠洛陽年,本以為能有人站出來與我平分秋色,真可惜,嘖嘖嘖。”
他每個字都在刻意激怒挑釁逢喜,精準的勾起了她的怒火。
逢喜這一刻多么希望時光倒流。蕭琢還是那個冷宮里吃不飽穿不暖不受寵的可憐皇子,她能毫無顧忌的把蕭琢摁進泥地里。
但她現在只是個小探花,放在他這個獨得圣寵的王爺面前分文不值,只能忍下這口氣,低頭“微臣螢火之輝,怎敢與日月爭光。”
“啊,探花還挺瞧得起自己,還螢火之光呢。”蕭琢往自己嘴里扔了顆水潤飽滿的葡萄,嘲諷她。
滿朝文武無不對逢喜升起濃濃的憐憫之情,聽說這位探花原本就不得陛下喜歡,現在又無緣無故遭到了越王的針對,今后的日子要難過呦
就連現在越王越說越過分,陛下都沒有絲毫的阻攔的意思。
崔徊意嚯的一下站起來,張嘴要說什么,傅計圓一把將她拉下去,訕笑道“狀元今日太高興,喝多了,獻丑獻丑。”
逢喜也見崔徊意被傅計圓摁住,也暗暗松了口氣,蕭琢是圣人親弟,崔徊意在殿試上就很得圣上青眼,將來前途一片光明,沒必要為她自毀前程。
她干脆再退一步,姿態做低,讓蕭琢戲弄完她放過得了“臣失言,自罰三杯。”
李相這個老好人又及時打圓場。
蕭琢意猶未盡的給自己倒了杯葡萄美酒,砸吧了兩下,十分愜意,然后舉杯向著逢喜“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無心的,我這個人吧,大家都知道,心直口快,看到什么說什么。本王敬探花一杯酒,剛才那事兒就當沒發生。”
逢喜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仰頭將三杯酒都喝盡了。
她到底十七歲,正年輕,生平又干干凈凈的,一直活在友善的環境里,還是心有怒氣和委屈。
這場鬧劇也就算是過去了。
到后半場,圣人酒喝多了昏昏欲睡,讓禮部官員宣旨。
三甲之中,崔徊意被授予從六品翰林修撰、傅計圓則是正七品翰林編修。
按理來說逢喜應當與傅計圓同樣任編修,但卻被授予了從六品刑部員外郎。
剩下的按照慣例外放出京。
逢喜這官職,雖看起來是抬舉,與狀元同品階,但一甲哪有不進翰林院的
翰林院才是距離皇帝最近的機構,在其中的都是皇帝的心腹之臣,將來拜相的人選,都是從此種中選拔。
逢喜不進翰林院,反而被發配去了權力更低,環境最差,瑣事最多的刑部,足可見圣上是多不待見她。
圣上又勉勵了各位一番,點名了逢喜“探花郎,朕很看重你,你不要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要好好歷練,段練能力,將來才能為大雍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