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已經沒有那么多心思去傷感和震驚,當務之急是確定自己的身體現在怎么樣,她匆匆忙忙給自己穿上衣服,推開門。
呦吼,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蕭琢平常都是怎么過日子的
偌大的王府封了快四分之三的地方,只留下了四分之一。
她好不容易才逮著個下人。
逢喜只知道蕭琢摳門,未曾想他竟摳門到如此地步。
逢喜一把抓住那個下人“將鐘琪叫來。”
蕭琢身邊的人,逢喜也就認得鐘琪了。
不多一會兒,鐘琪提著一籃子的吃食過來,他像是飛過來的,又快又穩,籃子半點都沒搖晃,然后穩穩站定在逢喜跟前,像根木頭一樣一杵“王爺,早飯來了。”
鐘琪是蕭琢意外救下的孤兒,五年前當今圣上一登基就跟著蕭琢了,一手包辦衣食住行,順便還要充當護衛、打手。除卻腦子不好使外,很是任勞任怨。
誰見了不說一聲慘,連驢都不帶這樣使喚的。
逢喜將鐘琪手里的籃子接過來,然后吩咐道“你現在去大理寺少卿逢大人家打探打探消息,看看那位逢員外郎今日有什么異常。今日去沒去刑部,脾氣怎么樣。”
鐘琪木頭一樣的眼睛里意外透露出了疑惑費解和艱難,“逢員外郎是哪位”
逢喜忽然覺得臉一熱,覺得興許實在是高看自己了,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跟他解釋,“就是逢大人的千金,現任刑部員外郎的那個逢喜。”
“是逢那個喜。”鐘琪恍然大悟,糾正她。
逢喜“”
“是逢喜,不是逢那個喜。”
“可是殿下您一直這么叫。”鐘琪的木頭腦袋和木頭眼睛里都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逢喜嘴角一抽,大概知道蕭琢平常是怎么稱呼自己了。
“以前呢,是你們家殿下畜生不如、沒有禮貌,所以帶壞了你們,今天殿下自我檢討了,覺得人家逢喜逢娘子逢員外郎才高八斗、聰慧善良,所以咱們以后叫她小逢大人好嗎”
她拍拍鐘琪的肩膀,讓他快去,順便用蕭琢自己的身體貶低了一下蕭琢,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了半刻的緩解。
鐘琪恍然大悟,飛快去了。
與此同時,同一座城中的逢府。
逢喜的院子雞飛狗跳,蘇葉以為她家娘子中邪了,怎么叫都不理人,連忙去請聶夫人。
蕭琢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狠狠對著自己掐了又掐。
月白色的床幔、精致的房間、清甜的果香,還有他現在的細手細腳,這哪是他啊
聶夫人一進來就叫喚起來,拎著一只大掃帚,掀開逢喜的被窩“小喜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穿衣裳,馬上遲到了,才剛進刑部,你想滾回老家賣魚嗎”
蕭琢很難不承認自己現在就是逢喜。
逢喜這個點兒應該起床去刑部了。
他把被子一拉,誰愛去誰去,他才不去,逢喜丟了官更好,早看她不順眼了。
“我不舒服。”
聶夫人一聽女兒說不舒服,心下有些慌,當即扔了掃帚,上前要探他的額頭,“娘給你請個大夫啊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就說你早起晚睡的不行,身體哪能這么糟踐”
蕭琢把自己用被子蒙起來,躲開聶夫人的手,他無意識摳了摳床上被褥的花紋。
他母妃早八百年就死了,他都忘了他母妃長什么樣了,是天底下的母親都會粗聲粗氣喊孩子起床嗎聽到孩子說不舒服然后慌里慌張請大夫嗎
他嗓子里含著一骨碌的狠話都說不出來,只隔著被子悶聲悶氣“沒事,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