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走后,逢喜心中總是不安。
雨還在下著,外面有個太監來通傳道:“皇后娘娘和崔淑妃請逢大人前去敘話。”
逢喜心里奇怪,聽說崔徊意近來病了,因此圣上特意恩賜,允許她晚儀仗一步后行,按理說,她應當明日才到,怎么今晚便到了,還與皇后在一起還找她說話
她覺得不簡單,于是連忙換了衣裳過去。
去的時候,崔徊意還是懨懨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怎么好看,秦臻摸了一把她的手,說太涼。
她自打進宮后,身體就差了起來,十天里有八天都是病著的,誰都不見,這病多半是心病,有意躲著誰不說也知道。
太子沒睡,也在,見逢喜喊了聲嬸嬸,面色難得帶了些凝重。
蕭祈佑腿腳落下了毛病,蕭慎有意廢太子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但二皇子太肖貴妃,懦弱又軟弱,蕭慎也不喜,皇后見蕭慎一面都嫌煩,更不要說再生一個了。
蕭慎于是將目光盯上了崔徊意,但她現在成了個病秧子,說兩句話就咳,生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蕭祈佑雖腿有疾,但還依舊是太子。
見到逢喜,秦臻招呼她坐下,然后命周圍宮人都退下,逢喜于是更覺得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崔徊意見到逢喜,也不咳嗽了,精神好多了,反倒是目光灼灼看著她“皇陵之下村子被屠一案,你全程都參與了吧”
皇后、崔徊意與太子三人的目光都放在逢喜身上,讓她忍不住緊張,握緊了手中的杯子,溫熱的杯面傳遞給他熱量,她點頭“是。”
“這樁案子不了了之,你實話實說,和誰有關”崔徊意又繼續道。
逢喜忍不住捏了一下杯子,沉默了一會兒,她心里有預感,皇后他們已經知道此事與陛下脫不開關系。
她抬頭,看著他們反問“今日這樣問我,想必你們心里也有答案了。”
太子下顎繃緊,幾乎成了一道直線,眼眶突然紅了,嘴唇顫抖“是父皇”
皇后見逢喜沒有反駁,像是被宣判了死刑,面色陡然蒼白起來,身體繃直,像是被什么東西捏住了嗓子,良久才顫抖著身體,擠出一句話“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即便對蕭慎心灰意冷失望至極,也還是不敢相信。
逢喜沉吟著思考了一會兒,她掃過面前的三人,蕭琢說皇后與太子是可以相信的,最終還是放下戒心“幾個月前,我同蕭琢一起去往涼水鎮,此案與齊國公府的人有瓜葛,于是順藤摸瓜”
“那你們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緩了好一會兒,才拍拍手,便有人從后面抬出來一個面容猙獰的人來。
那人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著青色,青筋暴突,滿口尖牙,指甲如猛獸一樣延伸著。
他面目可憎,滿身都寫著痛苦和求救,喉嚨中發出咔咔的聲音“救救我”
侍從怕他傷人,于是連忙將他的四肢按住。
逢喜咽了咽口水,她從未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東西,像是山海經上描述的半人半獸的兇物。
崔徊意淡淡道“我比你們延后啟程,接近擁龍山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這個人也許不能稱作人了,他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