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待宮人極為寬厚,有一次奴婢不慎打翻茶盞,弄濕了陛下的奏折,陛下也不曾怪罪,只讓奴婢下次當心一些。”
“嗯橫豎閑著無事,咱們今日就進宮吧會不會太冒昧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得空嗎”
“少城主是貴客,貴客要進宮,便是天大的事,也要擱到一旁啊。”吉春抬眸,飛快的看了一眼楚熹“不過,可要請示王爺一聲。”
“請示”楚熹冷笑著道“他管天管地,還管不到我頭上,你等我一會兒,容我換身衣裳。”
“那奴婢先命人備好車馬。”
“嗯”
楚熹嘴上說薛進陰晴不定,可她看著倒比薛進更陰晴不定,上一秒還滿臉不高興,下一秒便喜笑顏開的去挑選衣裳了。
吉春無聲的退出殿中,抬手招來侍者“少城主要入宮覲見陛下,去備車馬。”
楚熹前腳才離開林苑,后腳她獨自面圣的消息便傳得人盡皆知。
廖三得知此事,匆匆趕來。
“薛帥,少城主當真一個人進宮了”
“嗯。”
憑廖三對楚熹的了解,她斷然不會與朝廷勾結,只問薛進“少城主這是何意”
薛進用細木枝撥弄著缸里的小魚,淡淡道“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屬下和四少爺昨日夜里借著吃花酒的名義悄悄去了滿香樓,見了那位劉大人,劉大人說如今朝廷局勢似迷霧一般,山未必是山,水未必是水,唯有幾個保皇派態度明確,可都被瑜王架空了手里的權利,成了閑散之人,周文帝對此不理不顧,一門心思都撲在皇貴妃身上,讓保皇派徹底寒心,各個閉門不出,罷朝三月有余。”
“山未必是山,水未必是水”
“屬下以為,瑜王勢大,保皇派又被架空,官員們該一邊倒才是,這般猶豫不定,準是因為皇族和楚家的聯姻,咱們一旦抽身出去,周文帝可就活不成了。”
薛進笑笑,把細木枝撇到水缸里“今晚你仍領著老四去滿香樓,最好動靜鬧得大一些。”
“啊”
“怎么”
“鬧大了,若讓婉娘知道屬下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啊。”
薛進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不會讓老四替你解釋。”
廖三訕笑“四少爺那嘴,還不如屬下來得可信,要不,今晚上我領仇陽去,對外就說是帶仇陽開開葷,仇陽這人一貫靠譜,他金口玉言的,婉娘不會不信。”
“隨你。”
馬車駛過永寧門,進到帝都,往皇城去的這一路,楚熹的驚嘆就沒停過。
不愧是兩百年底蘊的帝都,層臺累榭,依山而建,飛閣流丹,聳入云霄,處處是雕梁畫棟,處處是金碧輝煌,便是街邊掛的燈籠都格外精致。
楚熹瞧見一扇高高的牌樓,牌樓后面有座圓臺,圓臺四周皆是巨大的彩鼓和花燈,不禁問吉春“這是什么地方”
“此處乃滿香樓,滿香樓的花魁最擅射月舞,每到月圓之夜便會登臺,百姓們必爭相來看。”
“月圓之夜那不是還要很久。”
“少城主若想看,今晚就叫她獻上一舞又何妨。”
“射月舞,有滿月才有趣。”馬車里靜了片刻,傳出女子笑嘻嘻的聲音“讓她跳點別的吧,既然身為花魁,肯定不單單會那一段舞。”
“還是少城主想的周全。”
過了滿香樓,不久便到宮門。
按說這道宮門除了封后大典又或祭天祈福,只有太后和皇帝圣駕才可行走,旁人都要從偏門通過,可楚熹的車馬一露面,皇城禁軍便紛紛四散開來。
“少城主請看,前面那座大殿就是陛下每日朝會大臣的建安殿,建安殿后是寶寧殿,乃宮中設宴之所。”
“先去拜見皇后吧,回頭我再慢慢逛。”
“內廷車馬難行,還請少城主改用轎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