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楚熹見小乞兒神情怪異,面色蒼白,還以為他是生病了,正想讓人帶他找個醫館瞧一瞧,忽聽冬兒驚聲喊道“小姐當心”
楚熹被冬兒推開,只覺身側閃過一道寒光,余光一撇,竟是一把無比鋒利的短劍
“有刺客”
“保護少城主”
小乞兒畢竟年幼,一擊不中便被親兵奪下了武器,壓著腦袋死死按在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
“啊”
楚熹稀里糊涂的回過神,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小乞兒“你你想殺我你才多大”
不,不單是這一個,跟隨著他的那些小孩,目的同樣是刺殺楚熹,眼見計劃敗露,性命難保,他們稚嫩的臉頰上沒有絲毫慌張無措,只略顯沮喪和懊惱,他們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熹心里的滋味難以言說,她抓起那把短劍,好一會才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小乞兒閉口不言,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親兵皺眉,掰開他的手指。
小乞兒痛的滿臉大汗,卻還是咬緊牙關。
楚熹搖搖頭道“先放開他。”
親兵這才松開手,把小乞兒從地上提了起來“少城主,卑職帶他們回去審問,一定查出幕后指使。”
“不急,我說了要請他們吃飯,把他們都帶到酒樓去。”
話音未落,小乞兒終于開口“用不著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我怎會淪落至此”到底是孩子,憤恨一經宣泄,豆大的淚珠便一串串的涌出來,滿臉臟污的泥湯。
楚熹在他跟前蹲下,笑了“我竟不知自己在帝都還有位小仇家,好呀,你說說,我做什么了,把你害成這樣。”
“你為虎作倀助著西北人侵占輝瑜十二州殘害百姓殺我父兄我要取你性命為父兄報仇”
“你父兄死在何處”
小乞兒瞪著她,淚水在眼眶里搖搖晃晃“安陽”
楚熹明白了。
沂江之戰,帝軍來勢洶洶,其中雖大多奔著侵吞江南脂膏,但不乏有忠義之士,一心想要收復國土,家中子女,耳濡目染,自然會生出這慷慨赴死的血性。
楚熹捏著那柄短劍,仔細端詳了片刻“所以,沒人指使你”
小乞兒扭過頭,又閉口不言。
“我有個女兒,也同你這般大,同你這般聰明,三歲就會背詩寫字,五歲就能出口成章。”楚熹將短劍遞給親兵,嘆了口氣“你父兄若不死,我女兒便要身覆黃土了,這世道如此,沒辦法。”
“你帶這些小家伙過來刺殺我,又提及父兄,想必是篤定我心軟,或顧忌聲名,不便與你計較,行刺失敗了也能保全性命。可我偏不如你意。”楚熹撐著膝蓋站起身,吩咐親兵“帶他們去酒樓,吃頓好的,然后送去林苑,交給仇陽處置。”
“是”
聽到仇陽二字,小乞兒臉色驟變“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和他們無關”
楚熹用手帕蹭掉他臉上的臟污,聲音溫柔,卻字字誅心“他們把你當做哥哥看待,那么相信你,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可你卻為了一己私欲害他們送了性命,所以,我要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你面前,這對你來說,是不是比死還難受。”
“你你不能這樣”
小乞兒似乎知道民心于楚熹而言至關重要,縱使楚熹撂下狠話,他也存有一絲僥幸。
楚熹不再多言“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