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吉春眼看親兵將乞兒們押走,不禁說道“這乞兒看著像是受人脅迫,少城主不如先放了他,派人暗暗跟著,興許能找出幕后主使。”
“你這意思,是要讓我知道,并非朝廷動的手”
“少城主明鑒,陛下一心與江南修好,怎會刺殺少城主。”
楚熹丟開手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瞧給你緊張的,放心,我又不傻,究竟誰想殺我,我清楚的很。”說完,轉頭看向冬兒“剛剛,真是多虧你了。”
冬兒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楚熹當街遭刺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帝都,而宮中是最先得知的。
周文帝正與皇貴妃一同用午膳,聽聞此事,險些打翻酒盞。
“刺殺人沒事嗎”
“回陛下的話,安然無恙。”
周文帝仍是眉頭緊蹙“可查到是誰動的手”
“那幾個乞兒被少城主身邊的衛兵帶回了林苑,卑職無從查起,不過聽吉春的意思,少城主知曉幕后主使,會不會懷疑瑜王”
惠娘輕輕擱下筷子,笑道“瑜王沒道理此時殺她,想來,又是十方會在作亂,唯有鷸蚌相爭,漁翁才好得利。”
自前年雪災,江北便接二連三的生出流民之患,這些流民涌至一處,結成黨派,自詡十方之人,今成手足,立十方會,從此同甘共苦,原本不過小小民間組織,根本不足為慮,可一場旱災過后,江北流民愈發多了,窩藏野心者暗自招攬集結,漸漸竟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且十方會中人魚龍混雜,遍布江北各地,極難甄別,更難趕盡殺絕,是朝廷的另一樁心頭大患,若非十方會趁著兩軍交戰一再作亂,朝廷不會那么輕易主張議和。
周文帝閉了閉眼,擺手命人退下。
惠娘看著他,柔聲寬慰道“一群烏合之眾罷了,翻不出什么風浪,陛下無需擔憂。”
“朕只是覺得可恨,十方會,嘴上說得好聽,要為天下百姓謀一條生路,可如今朝廷與薛軍議和,于民生大有益處,他們卻在這節骨眼上跳出來攪局,想做漁翁得利,若今日,楚熹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周文帝端起酒盞,一飲而盡,眼底滿是郁色。
惠娘玩笑似的道“十方會此等做派也并非一日兩日了,陛下這回怎么真動了怒難不成,是擔憂那位楚霸王”
周文帝聽出她話里的酸味,眉眼舒展幾分“吃醋”
“臣妾不敢,臣妾自知身份低微,能常伴陛下左右就知足了。”
周文帝正欲開口,張德忽而快步走上前“陛下,滿香樓那些妓子都已審畢。”
“如何”
“前晚上禮部侍郎劉楓曾與廖三說過幾句話,似乎談及瑜王。”
光憑瑜王二字,無從推斷細節。
周文帝不禁嘆道“算了,不要查了,眼下最緊要的是明日宮宴,無論如何不能出岔子。”
張德“宮中各局都安排妥當,還有陛下說的那位花魁,今早也召進宮了。”
惠娘眉梢輕挑“什么花魁”
周文帝看向惠娘,神情才沒有那么緊繃“昨日楚熹吵著要看花魁跳舞,偏巧碰上她弟弟去青樓鬼混,沒有看成,朕便允她讓花魁進宮獻舞。”
“陛下對她這么好,不怕惹出閑話嗎”
“閑話沒惹出來,倒先惹出一缸陳年老醋,看來今晚非吃餃子不可,否則豈不白費了這么好的醋”
惠娘面頰微紅,分明將要臨盆,卻還是那般的千嬌百媚。
可這抹姝麗至極的嬌媚之中,藏著一絲怨毒。
她想,未必非要周文帝和楚熹在宮宴上暗行茍且,才會讓薛進當眾受辱。
換了旁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