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進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氣“放心,仇陽替你發過威。”
“嗯他用了火銃”
“火銃”
“那個長管。”
薛進點點頭,倒沒有在這件事上和仇陽爭風吃醋,只稍有不解的問“你有這東西,為何不早告訴我”
楚熹嘆道“火銃可不比尋常兵器,郭兵長那只胳膊,就是在使用火銃時被炸斷的,仇陽手里那個,其實是半成品,說白了,一次性的,拿出來嚇唬嚇唬人還行,想替代刀劍,不可能。”
“所以你今日,本是想用它威懾朝廷的”
“你不一直犯愁,朝廷這些官員總是搖擺不定的觀望嗎,看著吧,用不上兩日,他們便會開始站隊了。”楚熹笑笑,仰起頭道“生辰賀禮,怎樣滿意不”
薛進從懷中取出一張折了又折的信箋“這上面共有七十二人,多數為保皇派,祝宜年的舊部,若他們起了倒戈之心,必會設法與你聯系。”
“這這是先生給你的為何不給我”
“他怎知你會來帝都。”
“哦,也對。”
楚熹接過信箋,展開來看,上面果然是祝宜年清雋的字跡。
這兩日薛進一直暗地里與這些祝宜年的舊部來往,可惜保皇派大多出身權貴,世食周祿,就如從前的祝宜年那般意志堅定,難以動搖,薛進連遭閉門羹,著實浪費了祝宜年遞到他手里的這把利刃。
倒不如交給楚熹。
一則,楚熹今日此舉,狠狠震懾了朝廷,二則,誰人不知祝宜年在楚熹手底下謀事,保皇派有所仰仗,也不至欲投無門。
“行了,這事就交給我辦吧。”
“今晚過后,瑜王恐會狗急跳墻,暗自調兵來輝州,你別再進宮了。”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我是得躲一躲,就說我病了吧。”
楚熹的臉還有點紅,眼睛卻亮晶晶的,鮮活大膽,朝氣蓬勃,相較方才她縮在自己懷里瑟瑟發抖,薛進還是更喜歡她這個樣子。
之后一連六日,楚熹對外稱病,閉門不出。
雖閉門不出,但鬧出的動靜不小。
她在帝都屢遭毒手,自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宣泄不滿,先是將一應宮婢內侍連同御廚御醫都逐出了林苑,而后又派出親兵在城內大肆搜查十方會亂黨,凡有嫌疑者不論身份高低,統統緝拿審問,根本不經過官府和刑部。
做派豈止囂張,簡直稱得上是跋扈了。
讓她一這么比,薛進天下頭號反賊的名銜都有些冤枉。
可宮宴上出了這檔子骯臟事,朝廷實在理虧,又不敢得罪她,連平日最為迂腐的諫官都假裝無事發生,任由楚熹把帝都攪的雞犬不寧。
坊間對此亦是人言嘖嘖,覺得安陽楚霸王果然不負盛名,還真是跺跺腳就地動山搖的霸王,那西北薛蠻子入贅她家,倒不委屈。
就這樣,楚熹憑借著搜查亂黨之便,勾結上不少祝宜年的舊部。
即便瑜王始終在打壓保皇派,可權貴畢竟是權貴,世代積累的身家擺在那里,譬如祝家,就曾在府里辦過義學,專給族中那些困苦子弟授課,而祝宜年那時在朝廷名聲大噪,便有許多學子慕名而來,投奔門下,潛心苦讀,后來入朝為官,也不忘祝家恩惠。
如此般的關系和人脈散落在帝都大大小小的要隘之中,實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小姐,小姐。”冬兒匆匆走進門,很不高興地說“那個小犟種,又餓昏過去了。”
“不是叫你往他嘴里灌嗎。”
“奴婢怎么沒灌,他都吐出來了。”
楚熹擱下筆,頗為無奈道“真夠可以的,走吧,去瞧瞧他。”
秋涼之際,落葉紛飛,因無人打理,庭院顯得有些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