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覺得挺浪漫“每日一封。”
謝燕平點點頭,垂眸問“那,你可會給我回信”
“我”楚熹回避視線,頗為艱難道“我字寫得可不好看,而且一些比較難的,還不會寫。”
這個世界的字多為繁體,還是很繁瑣的繁體,楚熹那九年義務教育真沒學過,繁體字放到她眼前,她或許勉強認得,可叫她提筆來寫,她保證通篇錯字。
“無礙,往后我教你。”
“往后你來安陽,我們倆終日在一起,也用不著寫信了。”
謝燕平思忖片刻道“我的名字你可會寫”
楚熹笑道“這個是會的。”她說著,拾起一根樹枝,在土里畫了幾筆。
“不是寫得很好嗎,你回信時只需寫這三個字,讓我知曉你已收到信。”
“嗯”楚熹不好意思的笑笑“偏巧你的名字簡單,再難的就不大會了。”
“有一些字著實很難,善臻從前習字的時候,還為著兩個字大哭了一場。”
“哪兩個字”
“書和晝。”
楚熹從薛進離開安陽之后開始學寫字,總寫一陣停一陣,到現在也沒能把所有字認全,聽謝燕平說“書”和“晝”,心里并不覺得哪里難,便讓他寫來看看。
謝燕平接過樹枝,寫下“書”和“晝”。
楚熹傻眼“換我,我也哭。”
謝燕平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不用哭,天長日久,慢慢學就是了。”
溫潤公子,一襲白衣,浸潤在陽光之下,不見絲毫陰霾。
楚熹的心忽然重重一跳。
想起小時候,有一陣子很流行學奧數,班里的尖子生都自發去補習,她爸媽那么不甘落后的人,自然也要送她去,可她實在不聰明,實在沒天賦,同齡人信手拈來的題目,于她而言難如登天。
補習班的成績發下來,她生平第一次拿了零分。
哭著跑回家,又挨了一頓打。
楚熹至今也不能忘懷,那時她多么希望爸媽能像謝燕平這樣摸摸她的頭,像謝燕平這樣安慰她,可挨了打,受了罰,還得餓著肚子,抹干眼淚,去付出比別人多一倍的努力。
后來終于考上名牌大學,依然跟不上同齡人的腳步,被笑稱小鎮做題家。
她不在乎,更拼命的努力,以為爸媽的嚴厲都是為她將來能出人頭地,她不能辜負爸媽。
結果呢。
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能有資本嫁給有錢人,在家相夫教子。
“怎么了”
“我不想學,太累了。”
“可我還是很想收到你的回信。”
學寫字,不為別的,只為給想念自己的人寫一封信。
僅此而已。
好像有一束光,照進心中某個不見天日的角落,驅散了連年霉雨,融化了冰雪嚴寒。楚熹不禁笑起來“那等我回安陽,一定好好習字,給你寫信。”
“不必太勉強。”
“不勉強”
入夜,亥時已過,院里靜下來,那些丫鬟嬤嬤又各自去偷懶。
楚熹料想薛進會來,雖困了,但忍著沒有睡,點了一盞小燭燈,倚在燈下繼續鉆研那九連環,剛解開第五環,門“咯吱”一聲響。
抬眼望去,見薛進身著黑衣,腳踏黑靴,江洋大盜似的打扮,不由問道“你做賊去了。”
“我做賊來了。”薛進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對面,皺著眉問“這是在干嘛”
楚熹晃了兩下手里的九連環,道“吃飯。”
“”
“就問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