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真恨楚熹。
她為什么要這樣害怕,當日在萬朝寺拿水牛嚇唬人的本事去哪了。
“聽好了我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考慮是退兵離山還是同歸于盡”
話音未落,屠老六收緊了刀,那利刃在楚熹細白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離大動脈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楚熹知道屠老六不敢殺她,可怕屠老六誤殺了她。
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算怎么回事啊。
“陸陸深”楚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落下來,她忽然嗓子嘶啞地喊道“陸深救我陸深救我”
她在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一個人的名字,她在向他求救,只向他一個人求救。
陸深的心仿佛被人拿在手中隨意揉搓,竟不自覺的上前一步。
沉默許久的謝燕平攔住陸深“屠老六吃定了我們,再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無用功。”
陸深看著楚熹,沒有再猶豫,冷聲下令道“退兵”
屠老六信守承諾,放下自己的刀,楚熹立即掙扎著朝對面跑,屠老六見狀惡狠狠道“給我抓住她”
楚熹當然跑不出土匪的重重包圍。
仇陽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懷里。
眼看離雙生子和謝燕平越來越遠,楚熹哭得更大聲,簡直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陸深沒有回頭,手背上卻暴起一根根青筋。
屠老六自覺憑著過人的膽識逼退了五萬兵馬,十分自得,那從來強硬不服軟的楚熹被他嚇的哇哇大哭,他更是痛快,坐在虎皮椅上放聲笑道“我還當她是個脂粉英雄,原來是個紙老虎,果然不能給她好臉色看,來人把她關到牢房里去讓弟兄們嚴加看守”
“寨主,此事交給我來辦吧。”
屠老六看向仇七,心中有些懊悔。
仇七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也算忠心耿耿,他信得過仇七,才會讓他和楚熹拜堂成親,可看今日這架勢,仇七對楚熹怕是動了男女之情。
這可就不好了。
屠老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嗯,你務必守好牢房。”
待仇七離開,屠老六又吩咐手下人“都打起精神來,給我盯緊了,若仇七行事有任何不妥之處,馬上來報”
土匪們能逃過一劫全靠屠老六,自然更對他唯命是從,紛紛應下。
楚熹哭天搶地的被送進了牢房,就關在廖三等人對面。
老大和一眾統領見楚熹哭得這般慘烈,忙趴在牢籠上問“少城主少城主發生什么事了”
稍微吃了點東西的廖三也湊過來道“這是哭啥呢,呦,脖子咋了欸那大高個怎么把她給關進來了”
仇陽皆不理會,自顧自的在楚熹脖子上灑了一些瘡藥,又用雪白的布帶纏起,末了才道“別哭了。”
楚熹哭太久,眼睛腫的像對桃子,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抽抽噎噎的對仇陽道“渴,想喝水。”
“嗯。”仇陽起身去拿水,連牢門也沒關。
廖三睜大眼睛“你不跑啊”
“跑個屁。”楚熹掏出帕子醒醒鼻涕,長舒了一口氣道“外面全是土匪。”
老大擰著眉頭問“到底怎么了”
楚熹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布帶,言簡意賅道“合臨沂都的人來救我,屠老六拿我逼迫他們退兵。”
“那你哭什么啊”廖三說“像死了娘似的。”
“我娘早死了。”鼻涕沒擦干,楚熹一邊抽搭,一邊四下張望,一開口還有濃濃的哭腔“這里沒耗子吧”
“耗子放心,都被我吃干凈了。”
“你吃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