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你吃,等著。”
楚熹跑到貨郎跟前,還沒開口,那貨郎就取下兩根冰糖葫蘆,笑瞇瞇的遞過來“少城主拿回去吃,可別冰著牙。”
楚熹拿著糖葫蘆,往他貨簍里扔了一小顆銀錁子,扭頭跑回去“喏,吃吧。”
小廝雖接過了冰糖葫蘆,但不敢往嘴里送,眼角余光瞄著馬車,饞的直咽口水。
“沒關系,你家主人心眼可好了,不會怪你的。”楚熹揚聲問馬車里的人“是吧。”
祝宜年“嗯。”
小廝得了準許,不禁笑起來,一口咬掉最上面那顆大山楂,酸得臉皺成一團。
“如何”
“又涼又酸。”
“這樣的才好吃呢。”
“嗯嗯”
“對了,你叫什么呀。”
“我家主人賜名文竹。”這一串冰糖葫蘆讓文竹沒那么拘謹了,說完還問楚熹“好聽吧。”
楚熹沉默片刻,反問道“你覺得,女子叫蘭花梅花蓮花啥的,好聽嗎”
文竹困惑的搖搖頭。
祝宜年“停。”
車夫立即勒馬。
文竹趕忙問“主人有何吩咐”
祝宜年清清冷冷的說道“天寒地凍,少城主不妨到馬車上避避風。”
楚熹比祝宜年小一輩,又早和他同席過,沒那么多忌諱“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手握著冰糖葫蘆,利落地爬上馬車,小聲問好“祝大人。”
“坐。”
“哎”
楚熹坐到側邊,攏了攏斗篷,因祝宜年坐的太過端正,她也不自覺的挺直背,雙手規規矩矩的壓在膝蓋上,隨著馬車顛簸,那紅彤彤的冰糖葫蘆也一晃一晃。
祝宜年不說話了。
楚熹有點尷尬。
視線悄悄上移,第一次認真打量祝宜年,他在閉目養神,薄唇緊抿,鼻梁高挺,濃密漆黑的睫毛低垂著,眼角有幾條細細的皺紋,長眉微蹙,似乎有揮之不去的憂慮。
饒是如此,仍可以看出他年少時的風姿。
想想二十出頭的祝宜年,以一己之力,抬棺死諫,何等孤勇,有這等青史留名的光環,說他是帝都第一美男,倒也名副其實。
可惜呀,他已經過了顏值巔峰期。
再過兩個月祝宜年就三十歲了。
祝宜年忽然睜開雙眼,楚熹被逮了個正著,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咳不知祝大人,突然造訪安陽,有何貴干”
“聽聞少城主,和西北王薛進關系匪淺。”
“這,祝大人這是在哪聽的啊,那都是土匪胡謅的。”
“薛軍將要打到安陽,少城主作何打算,是戰,還是降。”
楚熹明白了,祝宜年是怕安陽的糧草和火藥落到薛軍手中,所以才來的。
若是不出意外,他寧愿把火藥銷毀,也不愿給意圖推翻大周王朝的反賊。
“嗯,戰肯定是戰不勝。”楚熹笑笑,咬了一口冰糖山楂道“不過,唔,祝大人放心,守城是沒問題的,沂軍在合臨守了五個月,我敢保證,安陽可以守半年以上。”
安陽城衛加起來不足一萬,薛軍足有二十五萬。
祝宜年再度陷入沉默。